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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她沒正式掛牌，成為樓里的姐兒，但是跟青樓這種地方沾了邊了，一般人家也不會娶。
便是貧苦人家，寧可娶個村里姑娘，也不願意招惹青樓里的人。
所以，原主養到十八了，婚嫁之事還是遙遙無期，而且看樣子，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原主也認命了，再加上衛媽媽對她是真的不錯，原主為了報恩，也願意把自己這一輩子送給樓里，當一輩子的打雜丫環。
只是原主自認為平靜的生活，卻因為一件事情被打破了。
原主在十八歲這一年的夏天，救了一個來揚城考試的書生。
原本救人是好事兒，原主其實也就是順手為之，之後見書生出身窮苦，家中只有一個老母親，平時給人洗衣做雜事賺錢供他讀書。
原主這些年在樓里看慣了生死冷暖，原本對於這樣的事情，也沒什麼心緒起伏。
不過見考生醒來之後，萬念俱灰的模樣，不知怎麼就起了惻隱之心，然後出資一百兩，以作書生考試用。
原主並沒有惡意，更沒有什麼企圖。
這是她在青樓里打雜這麼多年，難得的一回善念。
結果卻被酸腐的書生誤會，覺得原主瘌蛤蟆想吃天鵝肉，覺得原主之所以又是救人，又是出資，一定是不懷好意，對他有所圖。
書生自認為成績不錯，前途無量，自然不願意跟一個青樓女子扯上關係。
所以，這個時候，不僅沒有感念原主的救命之恩，收了原主的一百兩銀子，也沒有表示感謝，甚至還出言怦擊原主。
如果只是這樣，原主大概還不至於被傷透了心！
第702章 煙花三月下揚州2
書生是真的怕救命這件事情，再將他和一個青樓女子的牽扯到一起，以後有理也說不清楚了，所以他自己出言怦擊原主，之後又聯繫了一眾跟他關係不錯的考生，作詩或是作文章來怦擊原主。
世人對於女子原本就有著許多的嚴苛，對於青樓女子這種靠賣笑，靠出賣皮肉搏生存的女子，更是苛刻。
被書生聯合起來的一眾書生，可能是因為考試壓抑，也可能是因為對於青樓女子早有不滿，所以這個時候便跟著他一起，不僅大作文章，更是在各個茶樓，酒館之類的人多的地方，大肆怦擊原主的這種心機行為。
甚至事情傳到了後來，本質都變了。
不再是原主救了落水的書生，而變成了原主為了得到書生的垂青，為了訛上書生後，再嫁其為妻，設計將書生推下水，然後再施救人之計，為的就是感動書生，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我真的沒有，可是不管我怎麼樣說，沒有人願意相信我，我如果真的懷了什麼心思，那些達官顯貴難道不好嗎？世人皆言，我們青樓女子最是勢利，既是如此，我又為什麼會選個窮酸書生，給自己找罪受呢？」原主是個沉悶的性子，平日裡便不擅言談，被如此怦擊之後，鬱郁難平，只會喃喃為自己辯解幾句，卻無濟於事。
在會客廳的時候，原主還是不太明白，為什麼事情會這樣？
她救人難道也救出錯了嗎？
她也只是感懷自己出身卑微可憐，然後就碰上那個書生落水，順手一救。
之後出資，也不過感嘆一聲大家都是可憐人，這才出手大方了一回。
對於一個青樓里的打雜丫環來說，一百兩已經是她全部的身家了。
甚至如果不是衛媽媽的偏愛，普通的青樓丫環，干一輩子都不見得有一百兩銀子。
原主不明白，她只是好心，最後怎麼全變成了她的錯？
那些書生，肩不能抗，手不能提，但是提筆作文章，能噴死個人。
揚城是江南繁華之地，人來人往不少，經這群書生的宣傳，不僅原主抬不起頭來做人，便是水凝軒的姐兒們，也都被這些酸腐書生一起給怦擊了，日子也變得不太好過。
衛媽媽照看著原主長大，倒也不曾怪過她。
也可能是因為，她走過這麼多年，見過的事情多了去了。
身處如今的這個位置，被人瞧不起，被人輕賤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所以衛媽媽不僅沒怪原主，還出言開導，生怕原主想不開。
原主就是個小姑娘，沒見過世面，一輩子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揚城外的寶音寺。
當時是陪著衛媽媽去上香，再遠的地方，根本沒去過。
小姑娘雖然出身青樓，但是因為只是個丫環，不涉及到樓里姐兒們的勾心鬥角，客人們也無意去刁難一個毀了臉的小丫頭，所以日子其實也算是順意。
如今猛的來了這麼一波大的，原主受不住，也不想因為自己再害了水凝軒的名聲。
畢竟，如果當初不是衛媽媽把她撿回來，她可能早就死在荒野，連屍體都沒有了。
所以，為了不拖累衛媽媽，不拖累水凝軒，原主最後投了救書生的那條河，一了百了。
「我不知道，救人為什麼是錯的，我承認自己沒讀過什麼書，大字不識幾個，又出身在那種地方，可是我救人真的沒有目的，我只是不忍看著一條生命就這麼沒了，卻沒想到，自己難得的一回善心，卻換來這樣的結果。」會客廳里，原主陣陣苦笑。
大概是生死之間，她已經想開了，所以倒是沒有怨恨的心思，只是眉心還是緊著的，苦笑之後，接著說道：「既然救人是錯，那麼我便不救了吧，人各有命，我也不想干涉他人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