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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憐憫地看著還像小蜜蜂一樣「嗡嗡嗡」追在小季總身後跑的沈雙,只覺得她是剃頭擔子一頭熱,怎麼可能成功呢。
自小在這種環境裡長大的公子哥兒,即使外表有著紳士謙遜,骨子裡也是和他們不一樣的。
「而且聽說,季總前天已經坐私人飛機去了倫敦。」
「倫敦?」
沈雙一愣,「去幹什麼?」
「這…我就不知道了。」即使是自詡三教九流都能來點事的肖楠都有點垂頭喪氣,「我這消息還是翟先生那邊的人透露出來的。要不……我再去查查?」
「不用了。」
沈雙看著手機。
屏幕停留在翟伊的微博上。
她發了一條關於自己私人畫展的微博:[……時光畫廊,於本周六上午十點博寧區香榭里街等你,不見不散。]
「我知道他接下來會去哪個地方。」
她道。
——
周六十點,時光畫廊準時開放。
沈雙早就托人拿到了票,在時光畫廊附近的地下車庫的地方等,肖楠先進了去,不一會傳消息過來:[來的都是名流,娛樂圈也來了不少人,你來也不打眼。]
[double:季遠人呢?]
[楠寶:沒看見。]
[double:翟伊呢?]
[楠寶:也沒看見。]
沈雙照了照帕拉梅拉里的鏡子,在嘴唇塗上薄薄的一層水紅,攏攏頭髮下了車。
她今天穿的,還是那晚之後他讓人給她買的小黑裙,配插nel雙色尖頭小皮鞋,裸色和黑灰搭配得恰到好處,過膝大裙擺,腰肢細細,就這樣一搖一擺地走了上去。
時光畫廊一眼看去,是一體的白,門口擺了無數祝賀的花籃。
裡面的陳列,看得出是找設計師精心設計過的,雪白的牆面,上面掛滿了一副又一副的畫,連旁邊的裝飾都配得恰到好處,雪山玫瑰點綴在各處,整個畫廊熱烈又清新。
沈雙發現,她居然能看得懂那些畫。
她以前也去過畫廊,但也不知道是不是主辦者和她不對路,那些印象派、抽象派她看起來就像天書,但翟伊的油畫,她卻在能每一副里察覺到濃烈的情感,似乎每一副里,她都能找到一點……季遠。
是的,季遠。
這仿佛不是畫,而是一場盛大的暗戀和告白——
可她明明沒在畫人。
整個場館裡只有一副是畫人的,沈雙長久地停留在那副畫前。
那畫以太陽花作底,畫中男人被濃烈的陽光包圍,連黑髮都成了碎金,瞳孔里也是陽光被剪成的碎片,整個人看上去溫暖得不可思議,像降落人間的天使。
「你看了這副畫很久,很喜歡嗎?」
一個斯斯文文的年輕男人走到她身邊。
沈雙仰頭看著那畫:「不,是覺得畫太暖了,不對。」
年輕男人一愣,等要開口,卻發現剛才還一眨不眨盯著這幅畫的女人已經走開了,黑色的大裙擺一搖一擺,像朵盛開的大麗花。
沈雙離開,是因為看到了這次來的目標——
季遠、翟伊,和翟墨三人,從二樓的樓梯口轉出來,大約是說了什麼笑話,翟墨在旁邊一抖一抖,笑得像個傻逼,翟伊也笑得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
他們都沒看見她,不過沈雙敢肯定,季遠發現了她。
他隔著人群,遠遠地看了自己一眼,那雙黑色的眼瞳里像是滴進去一點墨,等她抬頭,他卻已經轉過頭去,和迎上來的幾人笑著聊起天來。
沈雙沒有跟上去,只是遠遠地看。
比起翟伊的白裙子,翟墨的黑西裝,季遠難得穿的休閒,他穿了件米色大針織,針織衫松鬆散散,被他高大的身材穿得有型又慵懶,裡面配了件米灰圓領T,穿暗格紋灰色休閒褲,配白色板鞋,整個人站那,被畫廊暈白的光籠罩,有種自後花園走來的慵懶感,像是陡然間年輕了十歲。
這樣的季遠,對她來說有點陌生——
他悠閒的像是在度假,連臉上的笑都帶著和煦,像暖暖的風。
那邊三人被人群簇擁著,一個場館模樣的人過來領路:
「季總。」
沈雙遠遠地看著他們繞了一圈,最後停在翟伊的人像畫面前。
翟墨笑了一聲,帶著促狹:
「伊伊,你這畫的誰?」
翟伊臉紅了,她看了眼季遠,聲音有點沖:「反、反正不是你!」
「噢噢噢,翟伊啊翟伊,你也有今天……」
翟墨逗她。
翟伊一下忘了淑女風度,跳了起來,追著翟墨打,兩人圍著季遠吵吵鬧鬧起來,季遠什麼都沒說,安靜地站在原地,看他們打鬧,吹起他柔軟的毛衣擺和黑色髮絲。
沈雙遠遠地看,一對母女經過她身邊,口中道:
「媽,你看季總和翟家那兩個關係可真好!」
「哎喲,關係能不好嗎?你說說看這畫展,就翟伊那水平能開畫展?來這的人,有幾個是真心來看畫展的?還不都是看在季總的面子上。人啊,自己不爭氣不要緊,找個爭氣點的未來老公也行,露露啊,多跟翟伊學學……」
「他們要訂婚了?」
「遲早的事。上次我一個麻將搭子王阿姨還記得伐?她經常跟季太太打麻將,季太太有一次就說,她挺喜歡翟伊的,外面的女的她看不慣,一個個心思都不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