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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不太清了。
大概是為某個品牌站台,那時她跟許靈洛還在一個團,也是這樣的天氣,不對,還要更熱些 ,拉著行李箱出機場時,晚霞也掛上了天邊,品牌方派了公車來接,在要上車時,瞥到VIP通道出來個又高又瘦的背影,只一眼,她就像丟了魂一樣追出去,連經紀人喊都沒聽到。
風吹到臉上,也是這樣的熱,帶著鹹鹹的氣味……
沈雙閉上眼睛,仿佛看到那女孩被風吹得像瘋子一樣亂飄的長髮,聽到她皮鞋踩在滾燙路面的「噠噠噠」聲,聽到她蹲在路邊的嚎啕大哭……
***
「到了。」
沈雙睜開眼睛。
車已經停了下來,司機繞到後備箱去拎行李,翟墨和小丁香已經下了車。
沈雙也推門下車。
一下車,海浪的聲音就層層疊疊地灌入耳朵。
晚霞已經完全墮入地平線,一盞盞路燈亮了起來,在墨鏡的世界裡,如一顆顆黑暗中的星子,將世界點亮。沈雙摘下墨鏡,這才發現,遠處是一棟棟歐式別墅。
大片的白色尖頂,徜徉在星和夜的海洋里,掩映於一片青蒼色中。
「好漂亮啊。」
小丁香掩嘴驚嘆。
是的,漂亮。
沈雙也覺得漂亮。
黑漆纏枝大門,門後是蒼翠的草坪,一條明亮的白色燈帶從外一路引到里,隱約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花海,藍色繡球,雪山玫瑰……一切在夜色里,如一場熱鬧而夢幻的童話。
遠處幽藍色的海水與淺色的沙灘交相輝映,不遠處,還有個外支的碼頭,碼頭上停著一輛白色的遊艇。
遊艇上的燈一晃一晃,像一盞螢燈。
「那遊艇……」小丁香問,「就是翟先生剛才說過的嗎?哇……這別墅,這遊艇,好貴啊……」
翟墨「嗤」地笑了聲。
這小姑娘劉姥姥逛大觀園的表情讓他覺得可樂,不過他看沈雙一眼,又覺得還是她這樣不一驚一乍的更順眼。
「是貴,三四個億吧。」
翟墨報了個數,小丁香眼睛瞪得溜溜圓,「哇」地感慨了聲。
沈雙卻不覺得稀奇。
當看過那一櫃面的表時,她就知道,季遠這人的身家有多麼雄厚了,何況,這兒的別墅都是獨棟,別墅和別墅之間距離極遠,一棟就占地極廣,前面還有草坪、花圃,游泳池……
「走吧。」
行李被司機送去客房不提,三人徑直從前門進去,門口守著四位穿黑馬甲白襯衫的侍者,門一打開,熱烈的聲浪和音樂,一下灌入了耳朵。
「我妹不愧是藝術系的,搞得還挺像樣的嘛。」
翟墨出示了電子邀請函,就領著沈雙和小丁香進了去。
別墅內,是花的海洋。
夢幻的燈帶嵌在花的海洋里,遠處,游泳池邊有DJ在打碟。草坪上有各式自助餐點,穿著禮服的客人們端著酒杯,在草坪上寒暄。
沈雙則看著一進門就陳列在那的等身高海報——
確切地說,翟伊的個人海報。
海報上,翟伊穿著純白如雪的禮服裙,戴著鑽石王冠,雙手捧花站在剛才看到的那片海邊,一臉甜蜜的笑,同步入禮堂的幸福新娘。
這不像海報,倒像婚紗照。
沈雙相信,每一個進來的女人,都有這種感覺。
這就像是一個女主人,在向每一個踏入別墅之人宣誓別墅的歸屬。
而當穿過草坪,繞過游泳池和花圃,來到別墅內的大廳時,這種感覺就更明顯了。
大廳內燈火通明,而正對著大門,只掛了一幅畫——
沈雙記得那副畫。
是翟伊在時光畫廊展出的,唯一的一副人像畫。
以太陽花作底,畫中人被濃烈的陽光包圍,黑髮淌成了碎金,瞳孔映著陽光,整個人溫暖得不可思議,像降落人間的天使,天使望著她——
「總覺得有點面熟……」小丁香讚嘆,眼裡是天真無邪,「畫這幅畫的人,一定很愛畫裡的人。」
是的,就像包圍在他身邊的那些向陽花那樣熱烈。
沈雙沒說話,她的目光落到旁邊,那兒做了個道具布景,還有道花拱門,花拱門下,翟伊一襲純白蕾絲裙站那,用看髒東西的眼神看著她——
沈雙回了個挑釁的笑。
翟伊氣壞了。
她是真的討厭沈雙,從見第一面起就討厭,後來越來越討厭,現在更恨不得她不存在。
她一邊叫自己不要衝動,要淑女,一邊又忍不住衝到翟墨面前:
「哥,你怎麼真把這女人帶來了?」
「什麼這女人那女人?伊伊,放尊重點。」翟墨臉拉下來,「沈小姐是我請來的客人。」
「客人?」
翟伊簡直要笑了。
她覺得自己這哥簡直愚蠢至極,遲早要被外頭這些美女蛇給玩得死無全屍。「哥,這是我的畫展我的慶功宴,麻煩你收斂下好嗎?你要拈花惹草、招惹外頭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我不管你,但你別帶到我的畫展來,而且這還是遠哥的別墅——」
沈雙百無聊賴地聽著,一句都沒進耳朵。
黑粉罵得比翟伊狠多了。
而且確切說來——
她對翟墨做的這些事,也確實不上道。
罵兩句而已,不痛不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