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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給你發消息,你會回吧?」
沈雙拿著手機,睜大眼,讓自己顯得楚楚可憐。
季遠一哂:「我也被沈小姐睡了。」
沈雙明白他的意思。
季遠並不認為要為此做出補償,他十一二歲就去了英國,受西式文化薰陶,在這方面和大部分國人不同,並沒有一定女生會吃虧的想法。
「沒關係。」她起身,在季遠嘴唇上親了親,「季先生,我該走了,經紀人要找我了。」
「下次見。」
說著就要起身,卻被拉住了。
季遠拉住她手腕:
「等等。」
沈雙回頭,卻見他從茶几下拿出昨晚她放在那的十字藥箱。
她順著他力道坐回沙發:
「怎麼了?」
季遠沒答她,而是將她的小腿放到他膝上。
女孩纖白的小腿在男人灰色的褲腿上小小的,膝上兩塊明顯紅腫,擦破了點皮。
他打開藥箱,拿出棉簽沾了消毒藥水,替她擦拭,棉簽輕輕擦過傷口,沈雙下意識縮了下:「疼。」
「抱歉,昨晚是我太粗暴了。」
季遠平靜地道歉。
沈雙看著他,他長長的睫毛覆住眼睛,動作專注,仿佛幫她擦傷口是天大的事。
她一時不知什麼感覺。
這人真是…
難怪書上總說,殘酷不可怕,冰冷不可怕,因為我們知是風雨,自會對抗。而最怕的,卻是如這風平浪靜的深湖,你以為萬事晴好,可等發現時,卻已經無法脫身了。
「季先生,你幫許多女孩擦過藥?」
她問。
「沈小姐,我只會回答女朋友這個問題。」
季遠放開她的腿。
溫熱殘留在皮膚處,沈雙看著那上面欲蓋彌彰的創口貼,心想,幸好他拿來的是過膝裙。
她直起身,季遠又替她穿上鞋。
玄關處,手包和手機都被好好地放在那。
沈雙拿起手包,將合約疊好塞進去。
「季先生,我該走了。」
季遠雙手插兜站在玄關處,對她淡淡頷首:
「沈小姐,昨晚撕壞的裙子需要從別的城市調,到貨後會儘快送來。」
沈雙手搭在門把手上,頓了頓,又突然回過頭,快走幾步,踮起腳,在他肩頸處狠狠咬了口。
季遠沒動。
像這狠狠的、幾乎咬出血來的一口不是在自己身上,甚至還伸手輕撫她的頭髮。
他說:
「司機在下面等。」
聲音也是輕柔的,像她只是個惡作劇的小女孩。
第36章 朋友圈 季先生,像不像一隻斑點鹿?……
走廊的燈是做舊的暈光, 纖瘦裊娜的女人拎著手包,高昂著頭消失在了轉角。
等最後一點身影消失,一個穿著白色套裙的俏麗女人走到季遠面前, 微微躬身:
「季總,孫助理讓我把要簽的文件拿來。」
手裡拿著個公文包。
「進來。」
季遠微微頷首,先一步進了門。
女人也跟了進去。
一進門, 就聞到股奇異又曖·昧的氣息。
她瞟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可這一眼,也足夠將一切看得清楚了。
床上凌亂的絲被,一角垂下去, 耷拉在半空;一件看不出原貌的黑色布料,一個印了紅十字的醫藥箱半敞著,露出裡面的瓶瓶罐罐……
腦海里突然浮起剛才那裊裊娜娜的背影,女人心中一驚, 下意識看向季遠, 卻只見到他正站在窗前, 拿了根煙在點。
季總點菸的姿勢很漂亮,他手指長, 正值太陽行到中段,一蓬自自然然地灑到他黑色的碎發上, 也灑到他白皙修長的指尖,將一切都照得朦朦朧朧的, 如同一副畫。
這樣漂亮, 這樣寫意,這樣優雅。
在季總身邊工作的三年,李明明印象中的季總,大都是這樣的。
優雅, 具有翩翩風度,極少使人當面難堪——
聽說這都是拜他早年在伊頓中學的求學經歷所致。
這樣一個人,也會對女人粗暴嗎?
可想到剛才的驚鴻一瞥,那被撕成一片片、看不出本來模樣的黑色布料……
不過,季明明作為專業素養極高的助理,即使心中思緒萬千,面上卻不顯,微微躬身,將公文包里的合約都拿出來,放到桌上,又順便將小藥箱合上,收到茶几下。
短短几分鐘,她已經將茶几、沙發都收好了。
茶几的地毯上,她撿到了一根長長的黑髮,很柔很順,像亮麗的絲緞,纏繞在指尖有種纏綿的感覺。
季遠捻熄菸頭,走了過來。
不知道為什麼,李明明做賊心虛似的丟掉頭髮。
她將文件遞過去。
季遠接過。
李明明立時就聞到了一股冷杉與酒意混合的氣味,還混雜著股淡淡的女人香,讓人想起夏日的午後,一隻貓偷偷在窗台打盹,有種拂面的微醺。
所有香氣混合成了一種特別的氣味,不讓人討厭。
用這樣香水的女人,一定很懂得男人,也很懂得向同性宣誓主權。
香氣一閃而逝。
李明明眼觀鼻鼻觀心地站著,眼角的餘光只能瞥見季遠蓬鬆的黑髮,以及米色的立領。
棉質的衣料在這房間裡有種愜意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