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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蕖艱難地開口道,「蘭總,方儀樂親自打來的電話,顧成澤這會兒已經離開了…」
蘭栗打斷她的話,「閉嘴!」
她急促地喘息著,酒杯被她砸在牆上,發出嘭的一聲,杯子裡的酒濺在地上,空氣里瀰漫著一股酒味,她卻像是沒有看見。
不可能,顧謹歌把一切都計劃好了,她怎麼可能讓自己出事?
蘭栗不敢多想,也不敢聯繫綁匪,她壓下心裡的慌亂,安排自己的人去打聽消息。
今天註定是混亂的一天。
江輕瀾什麼都顧不上,也不想管,她給顧謹歌換了新衣裳,仔細打理對方的遺容。
給顧謹歌的唇瓣上抹了血紅的口脂,那張毫無血色的臉顯得越發濃烈艷麗,透出幾分詭異來。
江輕瀾拉著她的手,尋常人去世後,屍體很快就會變得冰冷僵硬。顧謹歌的手雖然很冷,卻是柔軟的,給江輕瀾一種她還沒有離開的錯覺。
江輕瀾將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她閉上眼睛,唇角露出一個模糊的笑容,「謹歌,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別怕,我陪著你…」
顧謹歌給不了她回應,若是她還清醒著,或許會抽回自己的手吧…
江輕瀾在心裡想道。
她唇瓣輕輕顫抖著,在顧謹歌手背上印上一個吻,隨後用力握住顧謹歌的手。
「謹歌,你理一理我…」
江輕瀾瘋了。
她不僅從外面帶回了一具屍體,還把屍體放在自己的臥室里,跟屍體說話。
她這些舉動,把江家的人嚇得不輕,下人不敢靠近她的臥室門,就連江父江母都不敢說什麼。
他們是很氣憤女兒被綁架,尤其是,女兒被綁架的事,他們居然是事後才知道的。
江輕瀾明顯是受了刺激,江父江母想勸不敢勸,可又不能看著江輕瀾繼續瘋下去。
顧家來要顧謹歌,江父江母倒是想給,可江輕瀾死死地護著,連門都不開。
人家父母來要女兒的屍體,怎麼都不過分。但江母也心疼女兒,江輕瀾已經不正常了,她不想再刺激到她。猶豫了很久,她才敲了敲江輕瀾的房門。
「輕瀾,媽媽知道你能聽見。」
「謹歌需要入土為安,她那麼漂亮,大概也不會希望自己渾身屍斑的模樣被人看見吧?」
「你應該尊重她,讓她漂漂亮亮,風風光光地去。」
不得不說,江母還是很了解自己女兒的,她這些話,正說到了點子上。
江輕瀾根本不在乎什麼道德,也不覺得嚇人,她只怕顧謹歌不高興。
謹歌愛美,肯定不想讓人看見她不好看的樣子。
江輕瀾好像看見床上的顧謹歌沖她露出不悅的表情,她趕緊用唇瓣蹭了蹭顧謹歌的唇,隨後將人抱起來,「謹歌,我聽你的,你別生我的氣。」
江母還想說什麼,房門卻被人從裡面打開了,她手指緊了緊,看見江輕瀾懷裡抱著一個人,正是死去的顧謹歌。
江母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輕瀾,你能想通就好。」
江輕瀾眉頭輕皺,「噓,別說了,謹歌聽見了,要不高興的。」
江母目光落在顧謹歌含笑的臉上,她背後出了一層冷汗,嚇得不清,「好…好,我不說了。」
看著江輕瀾藏寶似的將顧謹歌抱緊,江母一邊覺得可怕,一邊又很心疼女兒。
她知道江輕瀾喜歡顧謹歌,是那種想要在一起一輩子的喜歡,才知道時,她還曾笑過江輕瀾。
那時的江輕瀾還會不好意思地笑,可這才多久…
她看著女兒瘋癲的模樣,心裡又痛又酸,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
江輕瀾答應將顧謹歌還回去,但有一點,她要求顧謹歌的喪禮由她安排。
方儀樂自然是不同意的,她才是顧謹歌的親生母親,謹歌的喪禮,怎能讓外人插手。
但江輕瀾決定的事,從來沒有人能改變,如果方儀樂不同意,她就會將顧謹歌藏起來。
僵持了許久,方儀樂才咬著牙鬆口。她的眼睛哭腫了,心裡又恨又氣,江輕瀾將顧謹歌護的很緊,連碰都不讓她碰。
送顧謹歌去火化時,江輕瀾沉默著,一句話也沒說。連方儀樂都覺得她會鬧,可她一直到以後,都什麼也沒做。
墓地也是江輕瀾選的,當天是由她捧著顧謹歌的骨灰盒,親手將自己愛的人埋葬。
從顧謹歌死後,顧茗就被關在顧家別墅,她哭過鬧過,甚至跪著求方儀樂。
「媽媽,我知道錯了,但我真的沒想讓姐姐死…」
「求求您了,至少讓我見她最後一面…」
方儀樂冷眼看著她,「顧茗,你不是我的女兒。」
「你還害死了我的謹歌。」
「謹歌不想看見你。」
顧茗趴在地上,哭的聲嘶力竭。
這個家變得十分冷清,方儀樂不回來住,顧成澤也不在,偌大的別墅里,除了下人,就只有顧茗。
顧茗晚上總做夢,夢見顧謹歌唇角流血,痛苦死亡的模樣。
她一次次從夢中驚醒,睜著眼到天明,缺少睡眠,使得她看上去很憔悴。
顧謹歌的葬禮那天,顧茗終於找到機會,偷偷溜了出去,她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去找蕭冉。
蕭冉答應來見她,可是看著他的眼裡,再也沒有了從前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