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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嘆了一口氣,顧謹歌剛剛才說的那句話,對她影響太大了,她不想再讓顧謹歌對她失望,便只能點了點頭,「好,我讓你見她。」
「那你也要答應我,見到她以後,就跟我回房間。」
至少…先等她治好顧謹歌的傷。
顧謹歌沒說行還是不行,她只是收了劍,輕聲道:「走吧。」
女皇鬆開了緊攥成拳頭的手,手心裡是幾個深深的月牙形,她讓人帶路,自己則是和顧謹歌並肩走在一起。
兩人一路走到地牢,才到門口,女王的臉色突然變了變,她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可這氣息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顧謹歌也皺了皺眉,為什麼她在這裡感受到了魔修的氣息?
「地牢里關押了魔修嗎?」
女皇沒說話,臉色難看了一些,「先進去看看吧。」
但願不是她想的那樣,否則…
女皇不敢想,她只能等見到了洛景再做決定,顧謹歌從她的反應中察覺到了什麼,臉色也不大好看。
兩人一路往前走,顧謹歌才看到洛景的那一瞬間,身上的氣息就變得更加冷冽。
她知道生命值低於百分之三十意味著什麼,意味著洛景受了重傷,但她實在沒想到,洛景傷的比她想的更加嚴重。
地牢里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洛景滿身的血,腦袋低垂著,顯然已經暈了過去。
正在賭博的守衛們沒有想到女皇會再次回來,個個嚇得渾身發抖。然而女皇並沒有看他們,只是微微偏了偏頭,神色冷冽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
心腹明白了,這些人都留不得。
顧謹歌並沒有注意到女皇的小動作,她走上前去,也不在意洛景渾身鮮血,雙手捧著洛景的臉頰,「阿景?」
女皇聽見她用溫柔似水的聲音喚洛景的名字,牙關緊咬,眼眸變得通紅,心裡充滿了嫉恨。
洛景早已經疼昏了過去,顧謹歌用大拇指替她擦拭掉唇邊的鮮血,「把鐵鏈打開。」
地牢里用來束縛犯人的鐵鏈是特製的,一般人打不開,顧謹歌這話是對女皇說的。
女皇沒吭聲,默默鬆開了鐵鏈,洛景的身體一軟,眼看著就要摔下去,被顧謹歌給抱了個滿懷。
顧謹歌注意到洛景手腕上的血痕,她抿了抿唇,一隻手攬住洛景的背,另一隻手穿過腿彎,將洛景抱起來,就要往外走。
「我承認我是傷了她,但是…」
但是洛景身上的魔氣跟她沒有關係。
顧謹歌不含感情地看了她一眼,女皇愣住了,想說的話都卡在了喉嚨里,再也沒能說出口。
她從來沒有見過顧謹歌這樣的眼神,哪怕是以前拒絕她時,顧謹歌雖說也是面無表情,但眼睛裡面至少沒有恨意。
顧謹歌對她失望了,顧謹歌甚至還恨她…
女皇面色慘白,哪兒有在城樓時的高貴淡漠,她像被主人拋棄的小狗,可憐兮兮地跟在顧謹歌的身後,還不敢跟得太緊。
「你現在出去,很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先讓她歇在宮裡吧。」
顧謹歌當然也知道,她抱著洛景,一語不發地跟著女皇走。
其實洛景受的外傷都是其次的,她身上的魔氣才是關鍵。
她原本跟著顧謹歌,修習的是衡蕪派的劍術,乃是正道法決,可現在她的體內充滿了魔氣,那些魔氣跟她體內原本的靈氣兩相纏鬥,使得洛景受了嚴重的內傷。
顧謹歌沉著臉,替她仔細檢查了一番,現在看來,洛景體內的靈氣所剩無幾,反倒是魔氣占據了她的丹田。
如果洛景以後還想修行,或許真的只能做一個魔修了。
魔修在修真界的地位也不高,向來為正道人士所厭,更何況扶雲君是修真界修為最高的人,要是讓別人知道她的徒弟是個魔修,怕是要引起大亂了。
顧謹歌倒不擔心這個,她在乎的只有洛景的身體。
爐鼎體質修習正道法決不易,但如果是成為魔修,或許會簡單許多…
如果真的可以的話,她好像也不用再替洛景煉製改善體質的藥了。
想到這裡,顧謹歌鬆了一口氣。
然而面上還是冷冷淡淡的。
不管怎樣,女皇都出手傷了洛景,而洛景也確實是在地牢里感染了魔氣。
顧謹歌在桌子邊坐下,洛景身上的傷都上了藥,至於修煉的事,等她醒了再說。
「為什麼她的體內會沾染魔氣?」
顧謹歌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敲了敲,她和女皇的地位調換了一下,眼下成了女皇在她面前小心翼翼。
「這地牢里,從前關了一個實力強大的魔修。」
女皇頓了頓,繼續說道,「後來,她死在我的手上。」
她本來以為那個魔修已經魂飛魄散了,沒想到她竟然不知道想的什麼辦法,留下了一抹氣息,還污染了洛景體內的靈氣。
但這件事她也有責任,如果不是她出手傷了洛景,或許那魔修也沒有機會侵入洛景的身體。
女皇抿了抿唇,「我知道你怨我,但是你身邊不能留下一個魔修。」
大名鼎鼎的扶雲君,收了一個魔修當徒弟,要是被正道人士知道了,扶雲君的名聲就毀了…
顧謹歌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你害了我的徒弟不說,還想讓我拋下她?」
女皇呼吸沉了沉,心口升起劇烈的疼痛,「我沒想真的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