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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玫:「婆婆是村子裡的巫女, 後繼無人, 我和絹代都是她領養的孤兒。」
「所以你們是好姐妹啊?」萬祺氣鼓鼓地說,「我居然不是你唯一的閨蜜!!」
路顯揚:「……第一次聽說有人對遊戲劇情吃醋的。」
萬祺:「呃,對哦,好像這些都是假的。」
拿玫安慰地拍了拍她:「沒有了,我們從小就關係不好。絹代比較陰沉, 喜歡躲在房間裡。而我比較活潑可愛,奶奶更愛我。」
路顯揚:「……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自誇的。」
拿玫:「嘻嘻, 那你還要不要聽了。」
路顯揚:「聽聽聽。」
他們經過了村口的枯樹。
殘雪簌簌地落下來, 枝頭間藏著一輪彎月。
拿玫:「大概在我十八歲的時候, 絹代不小心掉進了冰湖裡。她的腿受傷了, 從此都站不起來。她變得更加陰沉, 還經常躲在角落裡偷窺我。」
萬祺:「呃, 聽起來有點嚇人。」
拿玫幽幽地說:「還有更嚇人的。」
「——還記得照片上那個男孩嗎。我們一起長大, 他叫英夫,一直暗戀絹代。結果有一天,他就把我也推進了冰湖裡。」
萬祺:「??」
路顯揚:「??這也太狗血了吧?!」
拿玫幽幽道:「是吧,我也覺得這個遊戲有病,不知道設計師是不是看過《小時代》呢。」
路顯揚:「然後呢?」
「然後……」拿玫卡了一下,「我沒事,我就匆匆離開村子去上大學了。後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這是我上大學之後第一次回村。這就是『我』的全部記憶。」
路顯揚嘴角抽搐:「你命也太大了吧,掉進冰湖裡都沒有事的。」
拿玫:「嘻嘻。」
她當然撒謊了。
第一次被推進冰湖的時候,那個「拿玫」就死了。
重新活過來的她躲過了這一切,連夜離開這個村子去上大學。
蔣睫很敏銳地加入了話題:「但『你』去上大學了,所以這個故事裡最關鍵的一部分,反而是缺失的。」
路顯揚:「也就是,在你走後,絹代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絹代肯定是個壞女人!!!」萬祺氣憤道,「臥槽,她的心愿不會是什麼很變態的事情吧??」
眾人面面相覷。
蔣睫試圖安慰她:「呃,遊戲不會有那麼重口味的目標吧。」
「不,這個遊戲一向很重口味。」拿玫麻木地說,「我帶你們去她的房間找找線索。」
他們回到婆婆的院子裡。
幾個老人提著紅燈籠在門口等她。
搖曳的燈影照在這些蒼老的臉上,其中一個老人顫聲道:「生死有命,玫玫,你不要太難過了。」
拿玫看了一眼內院。
空空蕩蕩,既沒有方才被燒盡的灰,也不見奶奶的屍體。
「奶奶呢?」拿玫問。
老人:「我們把她抬到後山上了。」
拿玫:「哦。」
萬祺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困惑地問:「呃,那你的婚還能結嗎?你是不是得守孝三年啥的?」
拿玫:「……」
美女頭大。
陰謀!這絕對是遊戲想要拆散他們父女的陰謀!!
「不行。」拿玫斷然道,「我們喜事喪事一起辦了!說好要墳頭蹦迪的!」
萬祺:「……厲害了。」
老人卻緩緩道:「自然是明天。天定的日子,任何事都不能更改。」
他沉沉地看了拿玫一眼。
渾濁的目光里似乎有無限深意。
但拿玫置若罔聞。
她只是露出了快樂的笑容:「嘻嘻,那就好。」
*
出於禮節,這群人里唯一的男生路顯揚,將老人送到了門口。剩下的人等他回來,就繼續往裡面走。
路顯揚回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看,仿佛知道了什麼。他眉頭緊鎖,幾乎欲言又止,想要對拿玫說些什麼,但是卻又忍住了。
而拿玫則在認真地做導遊。
奶奶的家比預想中要大很多,這是一個幽深的、迷宮般的庭院,枯藤林立,被大雪覆蓋。
記憶驅使著她繼續向前。
終於,她在院子深處看到了一個破舊的合掌屋。茅草檐被吹得獵獵作響,人字形的屋檐上蓋滿了雪。
但門上卻畫滿了鮮紅的符咒。
如同萬祺手上的曼珠沙華一般,鮮艷而肆虐。
拿玫:「這就是絹代的房間。」
萬祺:「呃,還真的是夠自閉的。」
玩家們驚疑不定地站在門口。
冷風卷著殘雪,不斷往他們的皮膚里鑽。
路顯揚猶豫地走上前,要去開門。
結果被拿玫一腳踢開。
路顯揚:「?」
拿玫:「你找死?這種時候當然要看我的了。」
說著她就站上前,將窗戶紙戳破了一個小洞。
然後湊過去看。
五秒鐘之後,拿玫回來了。她十分深沉地說:「我知道絹代的心愿是什麼了。」
路顯揚迫不及待地問:「你看到了什麼?絹代的心愿是什麼?」
拿玫微微偏頭:「你自己去看啊。」
路顯揚:「?看就看。」
他將眼睛湊近那小孔。
他看到了一個亂糟糟的、狹小的雜物間。房間裡光線昏暗,東西堆成了山,什麼都看不清,一股濃重的灰塵味透過薄薄的紙窗,熏得他頭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