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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挨挨擠擠地站滿了人。
走廊擠得像個沙丁魚罐頭一樣。無窮無盡的人……
他們身體僵直。排列整齊。都穿著同樣的病號服。
一片死寂。
仿佛空氣都被抽走了。
奇怪的光從他們的臉朝下往上打。
塗滿□□的臉上,泛出慘綠色的光。
圭莉:=皿=
站最前面的是佑治。他對圭莉詭異一笑。
接著他的頭從脖子上掉了下來,掉到自己的臂彎里。
一個平直的、鮮血淋漓的切口,對準了圭莉的臉——
「抓到你了。」
圭莉:「!!!!!」
他頭皮發麻,手都在發抖,根本來不及反應。
眼看著佑治就要擠進門裡……
一隻修長的手卻從後面伸出來,替他關上了門。
是Valis。
拿玫很鎮定地對門外的人打了個招呼:「不好意思,他走錯了。」
「啪——」
Valis重重地砸上了門。
圭莉鬆了一口氣,轉過頭去。
他看到了一架徹底被砸爛的鋼琴。七零八落的碎片,鐵架和大部分結構都被打破了。如同一具被野獸撕爛的屍體。
圭莉:=皿=
這是什麼破壞力?!
拿玫轉頭去看圭莉:「你剛才說什麼?關鍵時候還是要靠誰?」
圭莉一臉菜色地說:「靠你……靠你們。」
但毀掉鋼琴也沒有用。
鋼琴聲依然沒有停下來。
甚至於,它仿佛從四面八方而來,那充滿破壞力的回音交疊,一千把鈍刀,同時凌遲著眾人的耳膜。
Valis伸手堵住了拿玫的耳朵。於是拿玫也高高地踮起腳尖去捂他。
但Valis卻搖了搖頭。
兩人依偎在一起。他彎下腰來,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好看的薄唇碰了碰,依稀說出了「沒關係」這三個字。
圭莉:「……」狗男女現在還不忘秀恩愛!
拿玫默默道:「我賭一毛錢,彈琴的這個人就是院長。」
Valis:「為什麼?」
拿玫:「彈得太難聽了!還油膩!不是他是誰!」
鋼琴聲安靜了一秒鐘,接著卻更瘋狂地響了起來。
對方簡直像是在惡狠狠地砸鋼琴一樣。
「啪——」
不堪重負的水晶吊燈終於掉落了下來。
碎片飛濺。
Valis及時拉著拿玫轉了個圈,又用後背護住了她。
拿玫:QAQ爸爸真好。
圭莉抓狂了:「你為什麼要激怒他!!」
他近乎於崩潰地四處張望著,最後得出了結論——
「看來我們……只能穿牆了。」他絕望地說。
灰敗的情緒填滿了他千瘡百孔的內心。
「沒有用的。」他說,「你沒發現嗎?無論我們怎麼掙扎,都是沒有用的。遊戲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
「我們只能按照既定的路線……走下去。就像在這裡接受試驗的小白鼠一樣。」
拿玫:「?只是穿個牆而已,duck不必這麼哲學。」
圭莉惡狠狠地看了她一眼:「那你說怎麼辦?!」
拿玫:「來都來了,撞唄。」
他們站在那個巨大的「逃」字面前。
她陷入了思考:「難道這裡真的是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圭莉:「你到底在說什麼,什么九什麼鬼。」
拿玫同情地看著他:「麻瓜。」
圭莉:「……」
他們不再遲疑,也快步向那個「逃」字沖了過去。
那畫面就如同……
一個鮮血淋漓的大字,將他們的軀體封印了進去。
他們都消失了。
院長室也隨時而恢復了平靜。
掉在地上的水晶燈,卻折射出了一張詭笑的臉。
一隻紅色高跟鞋踩在上面,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
穿牆而過的一瞬間,他們都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接著則是熟悉的、極為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明亮的光線消失了。
觸目一片昏暗而破敗的景象。
爬滿霉點的、滲水的牆壁。
粗大的管道。
以及……一張髒兮兮的、半透明防水布。
防水布上影影綽綽地照出一個人影。
圭莉難以置信:「我們回來了。」
「好一座任意門。」拿玫說,「這不是《哈利·波特》,這是《盯襠貓》——呸,《叮噹貓》。」
圭莉;「?」
他粗暴地掀開了防水布。
一個人背對著他們。
那是Maxi。
Maxi:「我等你們很久了。」
她轉過頭來,露出一張哭得皺巴巴的臉。眼睛和鼻頭都是紅的。
但微勾的唇角,卻掛著一抹說不出的笑容。
她身後正是那張髒兮兮的手術台。
不知是否是他們的錯覺,那張白床單變得更髒了。褐色的血跡……顏色在加深。
「我全明白了。」她繼續說。
圭莉:「明白什麼?」
「明白這個遊戲——到底該如何通關。」
她露出神秘的一笑。
這表情讓人如此陌生。似乎他們是第一次從這女人的臉上……看到了膽怯和恐懼以外的表情。
拿玫:「?怎麼突然又換頻道到《名偵探柯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