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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地望著面前雪白的手腕, 上面纏著鮮紅的絲帶。
莫名有種難以形容的美感。
接著他單手叼著另一根紅絲帶, 一圈圈在自己的手腕上纏了上去。
拿玫:=皿=這也太欲了。我腿軟了。
但就在此時, 房間顫動了起來。
手術室的牆紙一寸寸剝落, 手術台仿佛陷入了泥沙一般往下沉……看不見的龍捲風在摧毀這一切。
拿玫:……我腿更軟了。
站在中間搖搖晃晃的玩家,也被裹挾進風暴里。他們的身體搖搖欲墜。
好在拿玫很快被Valis攬在懷裡。
拿玫:嘻嘻,藉機揩油。
不知過了多久,這場震動才終於結束了。
她戀戀不捨地從Valis的懷抱里抬起頭。
他們回到了太平間。
拿玫:「?走兩步路的事情,為什麼要非要搞個大地震?太浪費資源了吧。」
但接著她就懂了。
一定是為了製造機會給她和Valis摟摟抱抱。
嘻嘻。
*
太平間內依然是一片破敗的景象。空曠而死寂。
凝結的冷氣為他們的視線都蒙上了一層白霧。難以形容的森冷里,隱約混雜著某種腐臭的味道。
四四方方的冰格,生鏽的鐵門,占據了整個牆面。
一牆之隔,無數具僵直的屍體躺在裡面。
不遠處的地上依然擺著碟仙的八卦圖。
如同一隻凝視著他們的地獄之眼,圖案極其繁複,每一個圓圈裡,都寫著密密麻麻的字。
圖上還有一隻白色小碟子,倒扣在某個角落裡。
——這是最奇怪的地方。
因為,在他們離開的時候,蠟燭將八卦圖給燒壞了……這隻白色碟子分明也已經碎開了。
但此時它又完整地出現在了這裡。
拿玫:「誰能想到,『碟仙』居然是一種循環可再生資源。」
Maxi:「?」
拿玫揚了揚手中的紅絲帶,轉頭對她說:「你猜,碟子下面的字是哪一個呢?」
Maxi咬著嘴唇不說話。
她徑直走過去,將那隻碟子一把掀開。
她看到了一個鮮紅的「死」字。
Maxi臉色慘白。
這個字仿佛是對她的……某種嘲諷。
但在這一刻,她同樣心念一動。
——也許他們從頭到尾都搞錯了這個「死」字的含義。
拿玫:「其實碟仙是個好人。他並不是在嚇我們,而只是想要告訴我們,我們已經死了。」
Maxi冷冷道:「你怎麼知道?你怎麼能確定?」
她狠狠地伸手出去,將碟子一把扔開。
白色的小碟子骨碌碌地滾了出去,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像輪胎一樣,一直滾到了……
一雙鮮紅的高跟鞋旁。
護士歪歪扭扭地彎下腰,將碟子撿了起來。
然後一口一口地吃了進去。
那張黑洞一般的嘴裡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
碟子的碎片割破了她的嘴唇,黑紅的血順著脖子流下來,在領口開出一朵濃郁的血花。
這畫面慘不忍睹。
拿玫尷尬地問她:「好吃嗎?」
沒想到護士卻大力點頭起來,甚至還吃得更帶勁。看起來很香甜。
拿玫:「……這地方真可怕,員工餐居然就這。」
Maxi:「???」神他媽員工餐。
她一臉黑線地望著眼前這個大快朵頤的護士。
但突然間……她好像想明白了什麼。
碟仙。
護士。
鬼魂。
「碟仙……是你。」她不可置信地說。
拿玫欣慰地點了點頭:「孩子終於開竅了。」
Maxi:「誰是你孩子?!」
護士依然在貪婪地、雙手並用地啃著盤子。但她也抬起空洞的眼眸,對Maxi點了點頭。
她的喉嚨里不斷地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音,仿佛在回答——
「是」。
拿玫:「其實她一直跟著我們,只是想說——我們已經死了。」
「所有人都忘了一件事。在進入遊戲的時候,我們身上還穿著病號服。直到贏得遊戲之後,來到太平間,才換上了白大褂。」
Maxi捂著頭頂的傷口,直直地看著她:「我以為那只是個正式遊戲之前的「篩選」。」
拿玫:「顯然並不是。」她又幽幽地補充道,「——當然,也不是在跟我們玩換裝play。」
Maxi:「呵,只有你覺得這是換裝play。」
拿玫意味深長地繼續道:「是在向我們暗示,玩家的真實身份並不是醫生,而是病人。」
Maxi想起自己在手術室的那番推理:「所以我說的每個字都是錯的。」
「你一直都知道我說的是錯的,還在旁邊看笑話?!難怪、難怪我說你們怎麼根本沒有過來搶的意思……原來你早知道躺上那張床會死人!!!」
她的聲音又變得尖利了起來。
她忿恨地看著拿玫。
拿玫仿佛完全沒有看到,還露出一個幸福的笑容:「原來在你眼裡我這麼聰明啊。」
Maxi:「?」我誇你了嗎?!
拿玫:「怎麼可能說猜到就猜到啦。我也是看到護士和紅絲帶才徹底明白過來的,之前只是隱隱約約覺得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