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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式推拉門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斯凡看到了一面巨大的鏡子。
鏡面被擦得纖塵不染。
有一瞬間她覺得自己看花了眼。
她看到自己身後站著一個白衣女人。
枯槁的黑髮長長地垂下來。頭髮的縫隙里露出一張慘白的臉。
但斯凡再定睛一看。
沒有人——站在她背後的唯有拿玫和化妝師。
她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平復自己的呼吸。
饒是經驗豐富如她,在那一瞬間也只覺得脊背發涼。
這一局遊戲給她的感覺非常不好。不,更準確來說,是這套房子——
這裡很危險。
快逃。
第六感一直對自己發出這樣的信號。
但在這個遊戲裡,她無處可逃。
斯凡努力地將自己的視線從面前的鏡子移開。
昨天太晚了,她們並沒有仔細查看衣櫃。所以才沒有人發現,原來這裡也如此恐怖。
這是一個狹窄而黑暗的空間。
猶如黑洞一般。
但它的容量——卻恰好能夠讓一個成年人抱膝坐在裡面。
斯凡拿出手電筒。
破舊不堪的木板滿是細碎的劃痕,像是被人用指甲活生生撓了出來。
隔斷板上是一團巨大的黑色污漬。
和她們在地板上看到的污漬一樣,墨黑的邊緣朝外暈開,是怎麼也擦不掉的痕跡。
這塊木板從裡到外都被腐蝕了。
拿玫也湊近過來,好奇地仔細看了看。
衣櫃的天花板上還殘留著幾道極深的裂痕,隱約能看到背後裸露的灰白牆面。像是被什麼利器砍過。
這痕跡很新。
拿玫幽幽地說:「你看,昨晚確實有人來過。這就是他砍出來的。」
萬祺:「???」
她只覺得渾身更冷了。
所以昨夜……
一門之隔。
門裡的男人將自己整個身體都蜷縮在衣櫃裡。
一下一下地——去砍天花板。
萬祺十分僵硬地說:「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拿玫:「我怎麼知道。你去問問他?」
她隨手一指。
萬祺順著拿玫的手勢,無意識地抬起了頭。
她簡直嚇得魂飛魄散。
攝影指導就站在她們房間的門口。
他前面站著製片人。
萬祺的目光越過製片人的肩頭,看到他背後的攝影指導。
他很安靜地站在那裡,一言不發,似乎沒什麼異常。
但昨夜明明就是他。
黑暗之中,是他的臉浮現了出來。
一想到那畫面,萬祺就忍不住握緊了拿玫的手臂,慫得不行。
拿玫輕輕地拍了拍她。她的手依然沒什麼溫度,這動作卻意外地很堅定。
萬祺甚至感到一絲暖心:這突然的男友力是怎麼回事!!
拿玫轉頭看向門口的兩人:「昨天你們睡得好嗎?」
製片人:「很好啊。」
拿玫:「沒問你。」
她轉頭去看攝影指導:「你在我們的衣櫃裡幹什麼?」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震驚了。
沒想到她的說話風格是如此直球。
製片人也在一瞬間臉色大變。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但攝影指導卻搖了搖頭。
他神色自若。沒有血色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你在說什麼?你記錯了。昨夜我睡得很好,根本沒有醒來過。」
製片人猶豫了片刻,也露出一個有些古怪的神情:「昨晚什麼都沒有發生。我可以擔保。」
拿玫露出了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仿佛在看什麼絕世爛片。
「你們倆的演技也太爛了吧。」她說,「死鴨子嘴硬,誰信啊。」
化妝師打斷了拿玫:「不,我相信他們。」
拿玫:「???那你去掛個眼科?」
化妝師繼續說:「也許那就是個噩夢吧,剩下的玩家不多了,我們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互相懷疑上。」
她又看向萬祺:「你早上不是還做過一次噩夢嗎?是你又搞混了吧。」
萬祺正要說什麼,卻被拿玫攔住了。
她似笑非笑地看了化妝師一眼:「我也相信我自己。那不是夢,我分得清夢和現實。」
拿玫這話說得斬釘截鐵。
語氣里有種難以撼動的篤定。
萬祺又驚了:臥槽這條鹹魚為什麼突然這麼帥。嚶嚶嚶。
在這莫名其妙的感動之中……
她的大腦反而比平時轉得要快一點。
萬祺突然又發現了什麼。
這發現令她頭皮一涼,整個人都仿佛浸在冰水裡。
——化妝師知道她早上做了噩夢。
可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跟任何人提到過這場夢。
第52章 假戲成真(7)
萬祺僵住了。
她輕輕拉了拉拿玫的衣角。
拿玫:「幹嘛?」
萬祺小聲說:「這些人……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明明是光天化日。
明明面前是一群熟悉的、活人的面孔。
她卻只覺得很冷。
刺眼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 讓整間和室都呈現出過曝般的死白。
人人臉上都籠罩著一層不詳的僵硬, 他們的眼睛像是不會轉動的玻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