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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顯揚敏銳地問道:「潤生是誰?」
鎮長接過了話茬:「正是昨日先出門尋班主的後生。」
路顯揚心想,班主都變成殭屍了,他多半也凶多吉少了。
「後來出去的那個人呢?」他又問。
鎮長輕描淡寫地說:「他倒沒什麼,人還是好好的。」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再和他談談。」路顯揚說。
關於昨夜的事,他心中還有太多疑惑。
鎮長:「那是當然。」
一行人漸漸又走到戲台前。
Valis本該沉浸在那出《春閨夢》里,他卻停了下來。
依然是那張英俊的臉。
他的眉眼間有種沉鬱之氣。他還在戲裡。
「你們來了。」他眼神淡漠,俯視著拿玫。
「是啊。」拿玫說。
Valis輕聲問:「來做什麼?」
拿玫指了指戲台:「我們要去你下面了。」
話一出她的臉就綠了。
糟糕,好像她又說出了什麼不該說的話。
「不是!我是想說!!我們要去這個戲台下面!!去地下室!!!」她絕望地解釋道。
路顯揚:「……你別解釋了。求求了。」
Valis凝視著她。
他並未說話,卻發出了一聲輕笑。
這笑容如同冰雪消融,令這張臉陡然間生動了起來。
漫天銀河都藏在這雙眼底。
拿玫睜大了眼睛。
她大腦里一片空白,只剩下一句詩。
「為何她在散著金粉的眼皮之下,用那雙金色的眸子,看著我?」
她突然意識到:這是在這個副本里,他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原來他笑起來可以這樣好看。
第38章 旱魃(8)
萬祺:「我沒看錯吧。」她下巴都要驚掉了。
路顯揚:「沒看錯什麼?」
萬祺說:「他……Valis他笑了啊。」
「笑了又怎麼樣?」路顯揚很莫名其妙地說。
「直男懂個P。」萬祺呸了一句, 「Valis是不會笑的。」
路顯揚:「不是, 笑一下到底是怎麼了??」
萬祺高深莫測地說:「他不會笑。這是寫在他的程序里的。」
「——高斯公司在創造Valis的時候, 就曾經對全世界說過這樣一句話。他是神, 他是不會笑的。」
但她又十分花痴地說:「但是他笑起來真好看。太好看了。」
路顯揚:「可惜跟你沒什麼關係。」
萬祺:……直男嘴太賤了。
*
戲台下的木板已經被完全拆開了, 露出了光禿禿的、鏽跡斑斑的表面和一扇小鐵門。
鎮長嘆息道:「我從前竟也不知道, 戲台下還有這樣一條這樣的暗道。」
拿玫:「是啊,你這個鎮長做得太不稱職了。」
鎮長:「……」謝邀, 已被槓死。
「……大師請進吧。」他又說。
拿玫莫名覺得這句話的真實寓意是:大師您快狗帶吧。
在鎮長的示意下,戲班的一個後生將鐵門打開了,兩人作為此行的陪同者, 彎下腰走了進去。
黑暗製造了一片凝滯的虛空, 很快就將他們徹底吞噬。
拿玫又聞到了那股糟糕的、令人胸口發悶的氣味。
她捂著鼻子,推了推路顯揚:「你先走。」
路顯揚一臉麻木:果然又是我。
在真正進入地窖之前,他心念一動, 突然又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個副本里好像真的只有我們三個人。」他回過頭來, 對另外兩個人說。
萬祺頓時露出了一個驚恐的眼神:「你說得對。如果還有其他玩家的話,他們早就該出現了。」
路顯揚倒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
他忍不住安慰萬祺說:「人數少也許是件好事啊, 意思是這一局遊戲的難度不大, 或者……」
萬祺卻打斷了他:「不是的。」她信誓旦旦地說, 「上一個遊戲裡,有一個玩家對我說過, ALIEN的遊戲勝率向來是低於50%。」
路顯揚的臉僵硬了, 他看了下在場的三個人。
「那就……這……」
拿玫十分自然地接過話頭來:「怎麼呢, 我們最後只能活一個半人?」
路顯揚:「……」
糟糕的是, 這句話太有畫面感了。
他不可控制地想像出這樣一副情景:
拿玫和他僅存的下半身站在一起,正在歡慶遊戲的勝利。
失去了上半身的兩條腿,十分輕快地跳著踢踏舞。
這畫面簡直魔幻現實。他的眼睛也髒了TAT
「啪!」
他忍不住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將亂七八糟的思緒都收了回去,而後才踏進了地道里。
身後的拿玫和萬祺則是一頭霧水。
萬祺:「他嚇傻了?」
拿玫:「?現在是流行打臉來壯膽嗎?」
「吱呀——」
說話之間,鐵門在他們身後被用力地合上了。
站在地下甬道里的人,頓時像是被隔絕在另一個世界裡。
失去了光源,他們有種難以形容的、缺氧一般的窒息感。
這是一道長長的的台階。沒人知道這裡有多深,他們要向下走多遠。
台階很陡峭,他們需要小心翼翼地扶著牆壁。但牆面潮濕而冰冷,亦讓人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