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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素的心荒蕪貧瘠,像是戈壁上的無人區,只有正午的熾熱,和夜晚的冰寒,還有數不清的風。
但是現在,陶牧之在她心裡,他是她心裡最珍貴的寶貝。而他也在她的心裡,給她清理著風沙,打著水井,種著小樹……不過多久,她的心裡就能是一片綠洲了。
她想把陶牧之留在心裡,她不允許陶牧之在她這裡缺了一塊,因為這總讓她感覺她會失去她。她就想和陶牧之親近,數著他身上的零件,一件一件全部裝進心裡,一樣都不准落下。
陶牧之在林素說出那句話後,停下了腳步。他腳步停下,被他拉住的林素也停在了他的身邊。她沒有掙扎反抗,就那樣站在那裡,但是也沒有原諒,她低著頭,望著懷裡抱著的寶石盒子,眼睫垂落,眼睛裡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陶牧之想著她剛才說的話,他覺得他的心裡像是被風吹過的麥田,風吹起了麥浪,心裡到處都是金燦燦的景象和麥芽糖甜絲絲的味道。
他看著林素,問她。
「你想怎麼親近?」
林素:「……」
「什麼怎麼親近?」林素抬眼看了看他,一雙眼睛大而明亮:「我說的又不是親近的問題,我說的是你要跟我避嫌……」
她話音未落,陶牧之把她抱在了懷裡。
陶牧之的懷抱好溫暖,他能驅散她的所有情緒,在被他抱緊的那一刻起,林素就像是被拿掉了情緒控制器。她的所有情緒都冒了出來,然後不好的,都被陶牧之的溫暖驅散了,好的,都被陶牧之給留下且加強了。像是一朵朵棉花,給它放大膨脹了。
林素就就落在這樣的棉花上,她的情緒只剩下了開心,愉悅,還有止不住的心動。她也會想,這個擁抱會不會就這麼一次,等她好了就沒了。而她想出這樣患得患失的問題後,她這個情緒就被陶牧之帶給她的巨大安全感給堵住了。
林素抱住陶牧之,她埋在陶牧之的懷裡,輕輕地發出了一聲嗚咦,聲音很小,像是深林小鹿受委屈被安撫下的聲音。
陶牧之在聽到她的聲音後,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林素的情緒就這樣平定安撫了下來,而在她情緒平靜後,陶牧之也終於有了機會和她好好談談。
他抬手放在林素單薄的脊背上,低頭臉頰蹭在了她柔軟的發間,陶牧之道:「我必須要在做心理醫生這件事情上和你避嫌。」
「心理病人的痊癒過程就像是自己劃著名一條船在黑暗中尋找光明,這會讓你害怕,痛苦,精疲力竭,十分辛苦。我若是跟你避嫌,那我自然無法和你坐在同一條船上。」
「我知道這讓你不舒服。讓你認為我們兩人之間像是雖然隔得很近,但卻劃開了一條線。」
「但是林素,我沒有離開你。我的船就在你的身後,我給你提供物資,在有風雨的時候扶穩你的船,我會緊緊跟著你,直到你到達終點。」
「等到了終點,我們就不用在船上了,我們之間也就沒有那道線了。我們會有一座小島,在小島上,我們可以隨便怎麼樣的生活,你可以想怎麼親近我就怎麼親近我。」
陶牧之抱著她,在寬慰和給予她安全感中,講了那麼一段奇怪的話。
他把她的心理診療比喻成了小船在海上航行,因為避嫌,他們不能在一條船上,她只能獨立努力。可是陶牧之並沒有離開,他就在她的身邊,幫助她,鼓舞她。等她到了終點,他們會有一座小島。到了小島上,他們就可以想擁抱就擁抱,想貼近就貼近,想做什麼都可以了。
這個比喻令林素聽得有些懵懵懂懂。她不明白,可是她也無所謂了。
因為陶牧之給了她一個光明的承諾。
等到她痊癒,他就不會再跟她避嫌,那她心裡的寶貝,也不會再缺一塊了。不管是小島還是綠洲,只要有陶牧之在,她就都沒有什麼問題了。
林素是個脾氣又急又暴的人,可是她解決問題後,能得到關於陶牧之的一切,每次在解決這樣的問題時,她就會變得緩慢而又耐心。
只因為珍視,才會讓她如此。
車子還在路邊停著打著雙閃,燈光一明一暗,伴隨著夜間的風。風很涼,林素被陶牧之抱著,涼風絲毫碰不到她。
「陶牧之。」在陶牧之說了那麼一堆話後,林素安靜了一會兒,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陶牧之聽到,低聲應了一聲:「嗯?」
「我們要不要一起去爬山啊?」林素問。
陶牧之聽到,抬手撫了一下她的頭髮:「你不是不喜歡爬山麼?」
「但是爬山能讓我快點好。」林素道,「我想快點好。」
陶牧之撫在林素髮間的手動作輕輕地頓住了。
「為什麼想快點好?」陶牧之問。
林素毛茸茸的小腦袋在他問完這句話後,從他懷裡抬了起來。她的一張小臉,用下頜抵在他的胸前,仰頭看著他。
林素的眼睛漂亮而明亮。
「因為我覺得,我如果好了的話,我好像可以離你更近一點。」
林素不懂剛才陶牧之給她的那番形容和比喻。可是她只需要抓住重點就好了。她別的不知道,只知道等她小船抵岸之後,她會和陶牧之有一個更好的結局。
她想要這個結局,那她會更努力的去劃她的小船的。
她眼中帶著勢在必得的堅定,不知道是對於她的病,還是對於他。陶牧之低頭與她對視,兩人望了一會兒,陶牧之重新把林素抱在了懷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