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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掛著個牌子,外面應該也有,但天有點兒黑沒怎麼看清,現在才看到。
清城區吉他吧。名字在這群非主流裡面顯得非常直白且毫無格調。
九點正是酒吧上客的時候,倆人進去之后里面的座位基本上占滿了,吧檯的服務員抬起頭來剛想打招呼看到是誰之後笑了笑,語氣挺驚喜,「老六?!好久不見啊!來玩麼?」
「嗯。」陸垣點了點頭,「還有地兒嗎?」
「吧檯行嗎?」服務員指了指吧檯前面的兩個椅子。
溫庭玉看了看陸垣,陸垣很多時候在外人面前都會很冷漠,看起來像是拒人於千里之外似的,在小姑娘眼裡絕對就是高冷男神范兒的。
這是個兩層的小清吧,地方不大,幾張桌子,周圍一圈兒沙發基本上就沒什麼活動的空間了,最裡面那片兒支出來的空地兒占了三分之一,現在上面正站了個樂隊。
溫庭玉視線停留了一分鐘,才想起來現在站在台上的樂隊就是那天文藝晚會上的三無樂隊。
挺巧啊。
陸垣正在跟服務員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點酒,總覺得有視線飄過來,扭頭一看才看到台上的樂隊,主唱正衝著他們這邊兒扭著腰,臨時改了歌詞兒,「baby look at me~」
陸垣皺了皺眉,「他們什麼時候來的?」
「嗯?」服務員看了看台上,「你認識三無?來了有一個月了吧,反響還不錯,最近店裡的客人多了,快趕上你來的那會兒了。」
溫庭玉一聽來勁了,無視了許無沖他拋的媚眼,湊過來問服務員,「很多人來看老六么?」
「是啊。」服務員看了他一眼,倆手捧著臉跟犯花痴似的,「那會兒老六還在這兒的時候好多小姑娘專門跑過來看他,那會兒店裡業績都翻倍了。」
「他幹什麼啊?」溫庭玉問,「服務員啊?」
「調酒師唄。」服務員說,「可帥了,那瓶子扔的,跟雜技似的。」
溫庭玉這回真的驚訝了,他轉過頭,「你還會調酒?」
「那桌喊服務員呢。」陸垣看著服務員說了一句,等走遠了之後才回過頭來,「嗯。」
「你怎麼沒跟我說過?」溫庭玉挺興奮,他之前去喝酒的時候挺喜歡看那些調酒師調酒的,看著有意思,「我還以為你就是來當個服務員呢。」
陸垣猶豫了一會兒才小聲說,「他這兒調酒師……工資高。」
溫庭玉愣了一會兒,趴吧檯上笑的肚子疼。
「你笑沒完了啊?」陸垣嘖了一聲。
「陸垣你就說這個的時候特別可愛你知道麼?」溫庭玉捂著肚子,看著他說,「一臉認真的樣子,特別讓人有欲|望。」
「還沒喝呢就高了吧你。」陸垣瞥了他一眼。
「給我調杯酒吧。」溫庭玉突然說,「讓我看看,我還沒見過你調酒呢,別人都見過了。」
「你幼不幼稚。」陸垣看了眼吧檯裡邊兒,走了過去,跟人說了兩句之後又返了回來,站裡面拿了個杯子,「想喝什麼?」
樂隊正好換歌,一串連貫的琴聲之後許無帶著點兒不正經味道的聲音傳到正對著的吧檯。
「麻煩給我的愛人來一杯莫吉托~」
溫庭玉笑了笑,「莫吉托唄,大師給調個,調壞了我也不笑你。」
陸垣看了眼樂隊那邊兒,從身後的酒櫃裡拿了瓶酒。
從陸垣拿起盛酒器的那一瞬間,溫庭玉的視線就在那塊兒摘不下來了。
他倆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但是陸垣的手上還纏著一圈兒紗布,按理說應該沒什麼美感,但是現在卻透著性感。
溫庭玉覺得喉嚨有點兒干。
陸垣的手很靈巧,溫庭玉從之前就知道,他見過陸垣打桌球時候的樣子,看著漫不經心但每一步都跟計算好了一樣。
容器里冰塊撞擊的聲音在耳邊響著,溫庭玉只能看見這一小塊兒地方。
一杯酒被推了過來,耳邊只剩下了陸垣的聲音。
「嘗嘗。」
窄口細長的杯子上毫無點綴,藍色的液體裡透著亮,越往下越深邃,仿佛看不見底。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很像陸垣這個人。
溫庭玉喉結動了動,開口,「這也不是莫吉托啊,你是不是不會調。」
「那個不好喝。」陸垣湊過來,手指輕輕在杯壁上敲了敲,裡面的液體流動著,閃著光的顆粒四下散去,「這是我的特調。」
杯子裡的酒很漂亮,但不知道為什麼,溫庭玉的眼睛一直在往旁邊飄。
溫庭玉手划過陸垣的指尖,接過了杯子。
味道很獨特,還沒來得及嘗到酒的辛辣,口腔內就被一陣溫柔包裹住了,最後留在嘴裡的淡淡的涼。
薄荷?
銀色的小顆粒在嘴裡摩擦著,味覺與觸覺的雙重衝擊。
「叫什麼?」溫庭玉把酒咽下去,意識仿佛已經醉了。
「沒有名字。」陸垣說,「但你可以叫他深海。」
深海。
溫庭玉學著陸垣那樣敲著杯子,看著裡面的顆粒流動著。
「盛不盛得下我這條小魚兒啊?」溫庭玉趴在吧檯上抬眼看著陸垣。
陸垣把調酒用具都挨個收了起來,溫庭玉也不急,在一旁安靜的等著他,直到許無那首莫吉托都唱完了,陸垣才開口,「淡水魚吧你,喝一點兒就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