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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中也抹了一把臉,有些狼狽地扯了扯唇角,低喃著道歉道,「對不住,讓你看到我這麼狼狽的模樣,我果然還是……」
——我果然還是沒能成為優秀的王。
他不是王,他從來都不是王,王不是外人口中給予的稱號,而是一份真真切切的責任與義務,他卻沒能引導組織走向正確的方向。
「沒關係的啊,中也。」女孩稚嫩而又白皙的手輕輕地撫上了少年的臉頰,「至少在我這裡,中也不用逞強,中也才八歲,還是個孩子呢。」
被「安慰」的少年扯開嘴角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但很快就自暴自棄一般地低頭將臉埋進唯一親人的懷中,發出了幼獸一般細弱的哽咽。
蘭堂說的沒錯——橫濱這片罪惡的土壤里絕對養不出中也這樣的孩子。
因為只有被人疼寵著、包容著長大,或是多多少少感受過人世溫情的孩子,才能長成中也這般肆意飛揚的模樣。
在這個連星光都被湮滅的城市裡,更多的是不知眼淚為何物的孤兒,他們以惡為鎧甲,以自私為武器,將自己武裝到牙齒,沒有軟肋,也沒有血肉製成的心。
千代輕輕哼唱了一首搖籃曲,將筋疲力竭的中也哄睡了,檢查了他身上的傷,又在他周圍布下了防護的魔紋陣法,便背著十字架出門了。
月光清冷如霜,身穿修女服的少女儀態優雅,可過分稚氣精緻的眉眼卻將黑白服飾帶來的莊重感淡去不少,她背著巨大的金色十字架,走在橫濱的街頭。
曾有人說過,橫濱的黃昏是逢魔時刻,橫濱的夜晚是百鬼夜行,爭吵、糾紛、槍-聲、**橫流的喧譁嘈雜,這是夜曲不變的主調。
修女服的裙擺很長,層層疊疊的雪白蕾絲給服飾平添了幾分可愛,她像奔赴一場熱鬧的晚會,提著裙角,踏進了橫濱最髒的地方。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的夜晚,原羊組織的成員聚在一起,喝著偷竊搶劫而來的酒,像賭徒最後的狂歡,怒罵指責著曾經保護他們的盾,苦惱思慮著下一步的計劃。
羊組織與GSS達成的協議是犧牲中原中也而換取庇護,但如今中也提前一步知曉了他們的計劃,這讓羊組織的成員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里。
太宰治收到手下的情報,說有一名小女孩深夜帶刀潛入GSS時,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興致勃勃的太宰治撇下保護自己的黑西裝們,自己拿著攝像機跑進了GSS的領地,親自記錄下了這一場黑夜的禮讚。
——橫濱的夜晚,出現了太陽。
懸掛高空的十字架展開了華麗而又壯觀的結界,無數金色的鎖鏈布下插翅難逃的天羅地網,身在結界中的人連行走都難,動彈不得的他們只能匍匐倒地,被泛著金光的追獵鎖鏈綑紮成一團。在這場輝煌而又聖潔的制裁中,銀髮金眸的少女一如日不落的極晝,閒庭信步,身披榮光。
千代將GSS連同羊組織的成員一同打包準備送到警察局門口,並在他們身周立下了「天法囚牢」。
在羊組織成員竭嘶底里的怒罵中,千代垂眸,語氣淡淡地道:「沒有人能欺負中也,他不跟你們計較,但我還是要為他討回公道的。」
「你們應該慶幸你們年紀還小,所以我還有耐心讓這殘破的法-律制度給予你們最後的教導,否則,你們本也應當如這片屋舍一樣——」
修女話音剛落,箭矢離弦的咄咄聲不絕於耳,懸掛在天空上十字架分化出十三根金光湛湛的長矛,如雷霆般轟炸而下,眨眼間就將GSS的根據地轟炸成一片殘破的廢墟,耀眼奪目的金光幾乎照亮了整個橫濱的夜晚。
怒罵聲戛然而止,現場一時間安靜得可怕,滾滾煙塵中唯有修女纖塵不染,仿佛光明的化身一般明淨無瑕。
千代牽著鎖鏈,拖拽著被綑紮成一串的人走向了警察局,總有人死性不改想要反抗,但修女那纖細白嫩的手臂卻仿佛怪獸一般蘊藏著無法動搖的力量。
修女用一個陣法將這些人全部困死在警察局前,做完這一切後她也只是輕輕整理了一下裙角,偏首望來的臉頰柔軟白皙,精緻秀氣得仿佛最高檔的洋娃娃。
「夜安,先生,請問您能停止手頭上不禮貌的行為嗎?」暗處偷窺的人很多,但是沒有誰表現得像太宰治那般明目張胆。
「中原小姐?」太宰治從暗處走出,用自己「橫濱鎖王」單身十五年的手速將手中攝像機的內存卡給拔走,一臉無辜地道。
「我叫太宰治,是中也的好.朋.友哦,修女小姐是中也的妹妹……還是姐姐呢?」
太宰治為了接近這對姐弟,忍住自己想吐的**說出了「好朋友」三個字。
千代眨了眨眼,那雙金眸依舊流光瀲灩,美得奪人心魄,被太宰點醒了身為家長的自覺,那份因戰鬥而生的凜然幹練瞬間消失無蹤,又恢復了平日裡乖巧綿軟的模樣。
「是中也的朋友啊。」她忽而軟了語氣,嗓音稚嫩,卻相當悅耳動人,「中也今天累了,我讓他回去休息了,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我們Boss對中也君很感興趣,說上次合作非常愉快,問中也有沒有興趣來港黑高就。」當然,首領估計對你更感興趣,太宰這麼想著,無辜地笑著,「這封信就勞煩小姐姐轉交給中也啦,小姐姐不會偷看的吧?我可是寫了一些男孩子的小~秘~密~」比如誰輸誰當狗的賭約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