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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婚禮上被惡鬼殘忍殺害的姐姐,被姐姐藏起才苟活下來的怯懦幼弟,豪邁而又堅強的摯友兼師兄錆兔,以及被埋葬在藤襲山上的無數同門們。
「我不是水柱。」富岡義勇眼帘微垂,神情空洞地道,「最終選拔的第一天我就被鬼打得失去了意識,錆兔殺死了所有的鬼,最後卻因為刀刃斷裂而死去。」
「他才應該是水柱,而我不配。」
「如果我能早一點,早半天,早半年,早幾年開始鍛鍊……或許姐姐和錆兔就都不會死,炭治郎一家也能夠活下來。」
「……都是,我的錯。」
他在絕望的洪流中掙扎,被愧疚壓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像我這樣的人,他們不願陪在我身邊也是自然……」
「我不這麼覺得啊。」
薇拉打斷了富岡義勇的話,看著神情略微困惑的青年,她很冷靜地分析道:「來,我來給你說說,思念體是必須有著強大的不甘和執念才能存活於世的,對吧?」
「那麼,如果你姐姐的魂靈看見你終於交上了錆兔這樣可靠的朋友,有師父庇護,還加入了鬼殺隊,她會不會很放心地離開?」
富岡義勇:「……」有道理。
「然後,你姐姐走了,錆兔出事——但是從你的描述里可以得知,錆兔是個很有男兒氣概的人,沒錯吧?」
「那你說,他會不會覺得『男子漢就要頂天立地,再怎樣的疼痛都要咬牙忍下去,義勇也要當個男子漢』然後果斷放手跑去輪迴?」
富岡義勇:「…………」你說得好有道理。
「所以說。」薇拉拍了拍富岡義勇的肩膀,神情略微憐憫,「他們沒有陪在你身邊,就是他們對你信任的證明。」
富岡義勇微微一怔。
「不過當然。」薇拉話語一轉,天然黑道,「也不排除他們覺得除了你之外還有更加放不下心的人,所以看開點啦。」
……
…………
………………
「……蝴蝶。」
「怎麼了?義勇先生?」
「我沒有被討厭。」
蝴蝶忍:「……」
那你可真的是一點自知之明都沒有呢義勇先生。
第155章 日輪劍士(四)
產屋敷耀哉最終提出以六萬一張的價格收購薇拉手中目前所擁有的、乃至於未來產出的全部光明咒, 直接把價格翻了兩番。
對此, 薇拉覺得沒有必要,產屋敷耀哉卻微笑著摸了摸薇拉的腦袋。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生分, 更何況天音說花水為了來鬼殺隊而被神宮家除名了?女孩子還是要有些家底伴身才好。」
薇拉聞言便也不再推拒, 但離開之後一回想, 總覺得姑父口中的「一家人」跟她理解的「一家人」貌似不太一樣。
薇拉頭疼了, 下意識地摩挲腰間的佩劍:「恆次, 我好像攤上麻煩事了。」
相處多年, 薇拉對數珠丸恆次的稱呼也終於跨越了幾個幅度,到了能直呼對方名字的程度了。
薇拉當年帶著數珠丸恆次降臨此世, 因為是非自願穿越的, 薇拉和數珠丸都受了傷,只能窩在神宮一族的族地內靜養, 不曾踏足凡世。
因為生來體弱,神宮一族選姻親對象時直接把她忽略了過去, 後來更是有了「審神者」的頭銜, 十六年過去, 薇拉才將將養好了身子。
但是,失去了能夠穩固魂體的信仰, 靈魂的衰潰一如摧枯拉朽, 連一點轉圜的餘地都沒有。
因為薇拉的靈魂日漸虛弱, 數珠丸不願加重她的負擔,日常便以本體刀的模樣存在著,偶爾才幻化為人形, 因風採氣度而被神宮一族錯認為高位神佛。
能看穿魂體的只有審神者,巫女卻不能,故而也沒有人發現數珠丸是付喪神。
「您在為何事煩心?」身穿深紫色長衣、肩負銀色臂甲的付喪神如煙縷般出現,垂眸的姿態安靜文雅,「在下很樂意為您排憂解難。」
薇拉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總而言之,千言萬語化作一句話——
「我殺鬼舞辻無慘。」
溫雅慈悲的佛刀偏頭一想,妥,安排上了。
……
薇拉提出要加入鬼殺隊,產屋敷耀哉沉默了許久,同意了。
作為報答,薇拉給產屋敷耀哉查看了一下身體,試圖用查克拉治療他的病,卻收效甚微。
「簡單來說,如果一個人的生命是一杯水,會隨著時間的蒸發而逐漸蒼老,那姑父的情況就好像是有人在杯底破開了一個小口,生命力已經流失殆盡了。」
薇拉理智地述說著,但不管是產屋敷耀哉自己還是產屋敷天音,似乎都對此並不感到意外。
「我明白,我能活到這個歲數,已經是天音賜予我的福分了。」
耀哉輕輕拉住妻子的手,寬慰地輕拍她的手背:「生在背負詛咒的家族,為了苟延殘喘而不得不依靠神宮一族的巫女來續命,這本就是莫可奈何的事情。」
「能夠活到今天,能擁有孩子與家庭……已經足以,我應當對迄今為止所擁有的一切表示感激。」
產屋敷天音淡然地回握住丈夫的手,面上不見傷悲,只有早已下定決心的風平浪靜:「無妨,我會一直陪著你。」
「……」看著溫馨的夫妻倆,薇拉覺得自己這時候冒出一句「能治」似乎有點欠打,只能趁他們沒注意從懷中取出一隻盛著金色液體的琉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