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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她是一個幸福的孩子,有很多人愛著她。
「恆次哥!」換上一身櫻花和服的少女從屋中嗒嗒地跑了出來,舉著一件日輪羽織,笑得眉眼彎彎,「這件羽織好好看,是禮物嗎?」
「啊。」數珠丸微笑著摸摸她的頭,「是你的弟弟送給你的,喜歡嗎?」
「很喜歡!」她抱住了羽織,卻又有些懵懂地歪頭道,「我弟弟是誰?」
數珠丸沒有回答,只是微笑,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薇拉小跑著過去開了門,門外,身穿一身和服頭戴稻荷神面具的夏目就站在那裡,他肩膀上趴了一隻肥胖的三花貓,穿著重大祭典才會穿著的紋付羽織,目光溫柔卻又帶著幾分火燭般微弱的悲色:「小愛。」
「哇,夏目!」薇拉心無芥蒂地撲進了夏目的懷裡,事實上也並不能強迫一個八歲的孩子明白男女之防,她像一隻不斷撲騰的兔子一般蹦蹦跳跳的,一會兒去揪貓咪老師的尾巴,一會兒去揉夏目的腦袋,似乎對他的穿著感到驚奇,「廟會在哪裡呀?帶我去!」
「好。」夏目抱住女孩已經瘦弱得有些咯手的肩膀,他極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毫無異樣,「我帶你去。」
夏目過來時就已經發現了,這間屋子裡沒有鏡子。
鏡子全部都被打碎了,堆在院子外邊的樹林裡。
所以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如今是什麼模樣了。
瘦弱得幾乎風吹就倒的銀髮少女面色慘白如紙,臉上布滿了蒼青色的刺青。
她眼中金蓮燦燦,華美而又不詳,渾身上下都透著非人的氣息。
詭異,卻又極美。
像一朵開到盛極的荼蘼。
「黃泉已經開始吞噬她的靈魂了。」斑的聲音在夏目的腦海里響起,那個叫齊木楠雄的超能力者為他們建立了精神連接,如今他們能夠在腦海中聽見彼此的聲音,「那些刺青就是『契』的一種,等刺青蔓延全身時,神都救不了她的命。」
夏目聽不得這些話,他知道貓咪老師說的是事實,但是他依舊覺得好難過。
比任何一次分別,都要難過。
「我們要去哪兒?」少女仰著頭望著他,她金色的眼眸那麼璀璨,有蓮花在她眼底綻放。
「去廟會之前,要先帶你去個地方。」夏目溫和地抿唇笑了笑,他想,如果不是有面具遮掩,自己如今的表情看上去應該更像是在哭吧。
他牽著少女的手,虛虛地踏出一步。
下一秒,他們眼前的場景就變了。
月明風清的黑夜變成了白晝,太陽初升,啟明未離,踩在腳下的柔軟草坪瞬間化作了都市的街道,漆黑的天幕化作了深藍與淺藍交織的顏色。不遠處是一座龐大的建築群,宛如自深夜棲息醒來的巨獸,在黎明的光輝中緩慢地吐息。
兩棟並列的高樓相連在一起,中間是一條寬敞的青石小道,從布局和陳設來看都能感覺得出來,這是一座學府。
黎明的陽光照得人有些睜不開眼睛,薇拉茫然了一瞬,這才看清不遠處色澤鮮艷的橫幅上寫著「雄英畢業季」。
「夏——」薇拉下意識地回頭,卻發現身邊空無一人,她穿著學院的制服,背著背包,乖乖巧巧地站在校門口。
——夏?我想找誰來著?為什麼總覺得自己身邊應該站著一個人呢?
薇拉困惑而又不解,但很快,道路的盡頭又出現了一個少年修長筆挺的身影,他逆著天光而來,跟她穿著同樣款式的制服,很是清俊。
少年紅白兩色的碎發略帶三分濕氣,異色的眼瞳眸光淡淡,神情與其說是冷,不如說是呆。
他看見薇拉傻傻地站在那裡,也是微微一愣,不等薇拉回過神來,他已經目標確切地朝著她走了過來,自然而然地伸手——
捏了捏她的臉。
薇拉:「……」
「早。」少年面無表情地打了個招呼,態度極為自然地牽起了她的手,「怎麼今天沒去晨跑?睡過頭了?」
正說著,似乎感覺到掌中的溫度不對,他捏了捏她的手,皺眉:「手很冷?」
他一邊說著,一邊很是莫名地從她的左手邊走到了她的右手邊,用自己的左手牽起她的右手,淡定道:「嗯,這樣就好。」
少年的手突然變得微燙,他將自己的手臂塞進她的懷裡,像個大型的暖寶寶。
「因為今天是畢業典禮,所以睡不著?」他低頭望著她,平淡的神色看不出分毫的異樣,但眼神卻莫名讓人覺得溫暖。
薇拉隱隱約約想起了什麼,她歪頭,特別乖巧地笑了笑,突然踮起腳探頭去親他。
少年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眼睛一瞠,下意識地戰術後仰,但又很快反應了過來,讓自己快速回歸原位,淡著臉力持鎮定地望著她。
然而,善變的貓咪已經不想親他了,她好奇地扯扯他紅色的領帶,拍拍他的肩膀,又去撥弄他異色的發梢。
薇拉想起他是誰了,這麼獵奇的發色只有一個人擁有,於是她特別開心地拍手,喊道:「焦凍!」是焦凍!
「嗯?」少年很是困惑地應了一聲,見她除了盯著他笑以外就沒了別的反應,猶豫半晌,還是覺得自己錯過了大好的機會,便假裝很自然地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耳根,癢得少女耳朵微微一抖。
他親完,站直了身體,牽著她的手,面無表情地轉移話題道,「我們先去教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