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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拉對此,很認真地思索了三秒,卻忽而偏頭望向了窗外:「的確,如果是沒有異能的世界,普通小打小鬧根本做不到這種地步。」
陀思笑容漸深,骸塞之外,由「龍彥之間」和「人間失格」構成的特異點閃爍著奪目的光輝,在大量異能結晶的輸出之下,一條藍紫色的巨龍在濃霧中成型,而同時,那能夠蠶食異能的殺人霧也在隨著能量的增強而不斷擴散,最終會如他所願地籠罩整座地球,將此世化作沒有罪孽的天堂。
「的確,如果沒有異能的存在,所有人就勢必向國家機器屈服,政治清明,社會穩定,至少做到了明面上的『人人平等』。」薇拉頷首道,「很正確的想法。」
以沒有超常能力的位面作為參考的話,面前之人的思想觀念顯然是正確無誤的,畢竟一個普通人再怎麼鬧騰也很難像異能者一樣動不動就鬧出滅世的災厄。
不等陀思再多說什麼,薇拉已經鼓掌道:「我可以在精神上支持你,但是作為一個異能體,你不能指望我幫助你消滅我自己吧?」
太宰的嘴,騙人的鬼,連常春藤腦袋的敦都知道太宰的話有些時候不能盡信,薇拉又怎會輕易相信面前這個渾身散發著「太宰氣息」的人呢?
「你憎恨異能,將異能稱之為『罪』,那為了換取一個所有人都能幸福的未來,你也要犧牲自己的異能嗎?」薇拉負手,看向了渾身泛著紅光的紅色異能體。
「他會理解我的。」陀思優雅地勾了勾唇角,神情竟有三分聖潔的悲憫,「『罪』與『罰』,向來是最好的朋友。」
「你知道太宰想要做什麼嗎?執拗相信著他的修女閣下,又或者……我應該稱呼您為——『書』?」
「砰」地一聲槍-響,說出禁忌之語的男子踉蹌了一下,他披著雪白皮草的肩膀緩緩沁出了殷紅,本就慘白的面色越發失色,面上卻依舊帶著輕柔文雅的笑。
單手持-槍的織田作站在陀思的背後,神色冷沉,握槍的手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動搖。
薇拉抬起頭,有些困惑地望向了織田作,陀思卻微笑著道:「哎呀,太宰居然還準備了後手嗎?」
「還真是保護得滴水不漏啊,那個偏執的男人——即便是無處不在的老鼠,要從鐳缽街破舊的廢墟里一點點地整理出來當年的真相,也是很耗費精力的。」
「那麼,你是想在這裡殺了我麼?發誓絕不殺人的殺手先生。」
「千桑。」織田作不理會陀思,只是朝著薇拉伸出手,「到我這裡來。」
薇拉下意識地上前一步,陀思的異能體卻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那與陀思容貌一致的人形體上帶著與太宰相似的、稚子般純淨的笑。
「你真的要跟他走嗎?書小姐?你真的知道太宰為了得到你而做了什麼嗎?」
薇拉很想掐著這些人的脖子死命搖晃讓他們不要賣關子也不要整天說一些曖昧不明容易讓人誤會的話,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她只是平靜地注視著陀思,反手一扭,就將男子纖細單薄的手腕死死地掰住。
被人反制的異能體不怒反笑,近乎惡意地挑撥道:「你知道嗎?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其實都是一本書。」
「我們的異能,實際上是銘記了一個人一生的最佳代表作——而那本書的名字,就變成了我們的異能名。」
「『人間失格』,意為『喪失為人的資格』,作為異能的表現形式便是『抹消他人的異能』。」
「這多有趣啊?——這證明了那書寫著我們一生的書,就是我們生而為人的資格。」
織田作再次開-槍,子彈卻穿透了陀思的異能體,直接打在了牆上,織田作想要上前,一邊受傷的陀思卻也拔出了一柄手-槍,瞄準了織田作。
「但是只有你,是個例外。」異能體輕輕地靠了過來,壓著嗓音,像孩童耳語般低低地笑著,「港黑瞞得可真好啊,就連野心勃勃想要上位的幹部ace都不知道你真正的異能,因為與早已被書寫進這個世界命軌中的荒霸吐不同,『大元神』這一位神祗本身是不存在的——」
「你是『虛無』,因為你的存在能成為這個世界最大的意外,能讓本該死去的人以正確的方式存活下來——你就是那本空白的、卻能改變一切的『書』。」
「而太宰殺害了唯一知曉這個秘密的蘭堂,剿滅了親眼見證過你異能暴-動的『羊』,抹消了一切你存在的證據,就是為了將『書』據為己有。」
「你不感到生氣嗎?書小姐,他與澀澤龍彥合作,就是為了將作為『異能』的你化作寶石,這麼偏執而又瘋狂——」
「閉嘴,菲奧多爾。」織田作再次瞄準了陀思的腦袋,語氣冷肅地道,「我的確發誓過不再殺人,但是太宰和千小姐都是我的恩人,我也並非不能背負罪孽之人。」
「千桑。」織田作放緩了語氣,重複道,「到我這裡來。」
「請相信太宰,他一定不會傷害你的。」
三人僵持的局面一時難解,在死寂般的沉默中,薇拉卻不合時宜地走神了。
首先,能改變世界的空白之書什麼的……薇拉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但是這不排除系統搞事的可能,它已經不是第一次干出這種往她靈魂里塞不明物的事情了。
其次,把作為異能體存在的她的靈魂化作寶石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