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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倫坡的在市場上是有價無市,但這種東西在亂步的手裡卻有一箱,大多是愛倫坡輸給亂步後不死心寄過來的「挑戰信」。
但是這一本,不太一樣。
太宰不觸碰那本書,只是在打字機前坐下,腦海中盤根錯節的思緒擰和在一起,最終布下了令鳥雀插翅難逃的天羅地網。
就在太宰沉默的間隙里,書本空白的那一面突然出現了墨跡,很快的,兩行字清晰地浮現了出來。
【太宰先生,我知道你在看。】
【我們開誠布公地談談吧。】
第127章 極晝修女(二十五)
與人心博弈, 是這世上最無聊的事情。
因為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 而人類總是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執著,在原本運算好的大數據之下做出完全違反常理的事情。
即便是最精密的機械最智能的AI, 也無法判斷出人類會做出什麼反應, 而它做出的計劃明明是最優解的,落在不同的人眼裡卻有截然不同的看法與結局。
就像當年一昧反駁它的相澤消太, 還有那些執著於不可追尋之物的生靈。
系統擅長運算卻不擅長下棋, 因為它不能明白為何有些事情明明是如此淺顯易懂的道理, 人類卻還要一意孤行。
【你是如何發現我的存在的呢,太宰先生?】這是讓系統感到不能理解的事情。
「這並不難猜,系統先生。」太宰學著他的稱謂, 在打字機上逐字逐句地敲打著, 唇角還帶著些許笑意。
「遠遠超出這個時代的科技,與整個世界格格不入的非人感,那種莫名其妙的英雄意識以及宗教信仰, 以及比起初生嬰兒般的荒神,作為『姐姐』的她遠遠要更加老成懂事,更何況很多時候她連遮掩一下的打算都沒有。」
「她戀舊還長情, 因此身上帶了不同世界的痕跡——就像中也自稱自己是貧民窟出來的孩子一樣惹人發笑,這個世界也根本養不出她這樣的存在。」
擁有信仰卻不盲從,擁有底線卻不手軟,像個英雄卻也像個領袖……
她一個人的身上,至少有三個不同世界的痕跡。
卻沒有一個是她自己,七拼八湊的, 像個被人為拼起來的死人。
——於是太宰懂了,她或許原本就是殘缺的,所以不得不從別人的身上借一點東西,來彌補殘缺的自己。
【可你又是如何知曉她背後有人引導的呢?】
太宰更忍不住想笑的**了,他抬起眼眸,鳶色的眼底沉著淡淡的涼:「這就是比上一個問題更好懂的事情了,系統先生。」
「你連她真正的願望都不清楚,如果你清楚,你就應該知道像她這樣的人,到現在還沒自己抹了脖子,就一定是有人強迫著她活。」
這話就有些誅心了,系統有些忌憚地避開了這個話題,總覺得繼續深挖下去會撞上什麼掉san值的東西。
雖然人工智慧不怕精神污染,但眼前的人有點魔性,總覺得會被帶到陰溝里。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是如何知道[明光聖女之守誓]是我的載體的?又是如何把我困在這裡?】
太宰笑而不語,並不準備回答系統的問題。
因為下這個賭局有些險,他也是做好了失敗的準備才下手的,卻沒想到居然如此順利。
將捉摸不定的意識體困起來——這個靈感實際來自於當初蘭堂與中也的一戰,在蘭堂和中也的描述里,他發現異能構造的次空間是能夠鎖住類似荒神這樣強大的意識體的。而中也在回憶自己過去的時候也曾經說過,當初沉在黑暗中的應該有三個意識體,但是被蘭堂帶出來的只有兩個。
來自同一個地方的純然親近以及神格的認同感讓荒神將大元神視作長姐,而當時候的大元神載體遭到了電擊,劇烈的痛苦讓與她意識相連的荒神暴-動了。
於是有了雷缽街的誕生。
那麼假設荒神、大元神的意識體是同等級了,而中也本身已經代表了這個世界最強的異能,那作為輔佐工具的系統等級不可能高過作為宿體的大元神。最初降臨這個世界的薇拉與系統八成是斷聯的,或許是因為降落的地點沒選對還是別的什麼原因,當時候的系統還被留在那個荒神與大元神誕生的地方。
太宰很久以前就已經發現了,自己的異能力「人間失格」是一種反異能的存在,並且從最開始,這個異能的等級就是最高的。
就連中也所持有的荒神都能被他的異能消除,那換而言之,這個世界的規則其實也能對那隱藏在暗處的意識體產生效用的。
至於怎麼知道小姑娘背著的金花十字架就是載體的?
一來是他根據千醬身上的高科技痕跡判斷出對方是個需要載體才能存在的矽基生命,而時常在其身邊的武器無非就是那架金花十字架。
二來則是安吾的「墮落論」曾經讀取過物品的記憶,而這個強迫症狂魔還專門為此建了檔案,記錄了許多線索,偷他的東西太宰是不會有絲毫愧疚心理的。
三則是因為——
「哎呀,你忘了自己七年前對我做了什麼了嗎?托你的福,那真是我人生中最接近死亡的一刻了。」太宰誇張地道。
【……不就是把你當炮彈射出去了嗎?你至於記仇記到現在嗎?還讓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跟我關在一起,他不是你朋友嗎?!】系統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