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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雷在暗夜中咆哮, 鐮刀破空帶起陣陣腥風,巨大的蒼狼追隨著少女的腳步,宛如黑夜中幽魅詭譎的獵殺者。
戰鬥中的少女每一個提轉騰挪都顯得利落優雅, 狂雷圍繞著她, 蒼狼追隨著她,她一步步迫近, 姿儀優雅,但每一步都仿佛敲在人的心坎上。
夜間部的學生們是第一次見到 這樣的風紀委員,他們其中不少人都曾親眼目睹過少女屠殺低階血族的戰鬥, 但對她的印象一直都停留在「實力還行的獵人」之上。
血族是生來傲慢的種族,即便會對人類懷抱溫情, 但那也大多是以居高臨下的態度去愛的。
雖然知曉理事長身為「傳說中的獵人」, 作為他養女的黑主優姬不可能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 的小公主,但眼前的情景還是震碎了這群貴族吸血鬼的三觀。
緋櫻閒常年被長老院以保護的名義囚禁,但是 這並不代表這位純血公主在血族內籍籍無名, 相反, 緋櫻閒在血族內有「狂咲姬」這樣可怕的稱謂,單論戰鬥力,緋櫻閒在純血種中絕對排得上名號。但是此時此刻,緋櫻閒幾乎是被完全壓制了。
【畢竟主人的特性是「對吸血鬼」, 嗯, 絕對領域, 我可以。】
「……」薇拉微笑著砍出一刀,語氣溫柔地道, 「小A,閉嘴。 」
薇拉編寫的輔佐程序名為「小A」,性別設定是個女孩子,模擬性 格也是走冷靜沉穩的路線,但不知道最近出了什麼問題,仿佛被峰田實附體一般滿口虎狼之言。
巨大的鐮刀划過弦月般的圓弧,宣告戰鬥落下了帷幕。
鮮血染紅了緋櫻閒的白色和服,她悽美地倒在地上,眼 中卻仿佛蒙了一層水霧,含著淡薄的釋然和淺淺的寬心:「……多麼強大的力量啊……」
「如果……是這樣的力量的話,一定 能、殺死那個男人的吧?」
薇拉將鐮刀抵在緋櫻閒的脖頸邊,卻聽她氣若遊絲地道:「來吧,吸食我的血液——只要能殺死那個男人,我可以獻出一切……」
緋櫻閒話音未落,薇拉 已是眸光一凝,不等她開口,身後卻卻突然傳來了玖蘭樞的聲音:「優姬——」
薇拉猛然扭頭,卻冷不丁地撞入一雙憂鬱的酒紅色眼瞳里,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一隻冰涼卻修長有力的手忽而撫上她的眼睛。
「抱歉,優姬,把她交給我吧,現在還沒到時候。」
玖蘭樞低聲呢喃著,手掌自上而下地闔上她的眼帘, 在意識消弭的最後一刻,薇拉看見掙扎著舉起血薔薇之槍的錐生零,瞄準了玖蘭樞的頭顱。
她在心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
騎士 ,是王子為了保護公主而選出來的天命之人。
「竟然像這樣在這裡被你吸血。」緋櫻閒仰著頭, 露出大片纖細白皙的脖頸,眉眼帶著淡淡的厭
棄,「怎麼了?你生氣了?這可真是罕見。」
緋櫻閒話音未落,玖蘭樞尖利的指甲便已經擱上了她的咽喉,進食中的純血君王依舊高貴優雅,華美得近乎雍容的眉目間卻是冷淡一片。
「你是如何知曉優姬的身份的 ?」玖蘭樞掐在緋櫻閒脖頸上的手猛然收緊,如月光般溫柔的青年終於流露出殘酷而又無情的一面。
「這難道還算得上是秘 密嗎?」緋櫻閒不為所動,哪怕力量的流逝讓她瀕臨死亡,她也依舊保持著純血種應有的貴氣。
「我那該死的未婚夫為了玖蘭家新生的小公主而聯合元老院進攻玖蘭主宅,而你這個慣來對血族冷淡無比的新王卻撇下爛攤子來這裡玩過家家——這還不夠明顯嗎?」提起玖蘭李土,緋櫻閒死寂無波的眼裡便泛起了恨意,「我可告訴你,當年被你打成碎片的玖蘭李土可還沒死,他已經復活了——」
「如今的你,還保護得了你為小公主建立的烏托邦嗎?」
「這就要看你了——」玖蘭樞五指收緊,尖利的指甲立刻將緋櫻閒白皙的脖頸抓出了幾道血痕,「緋櫻閒,你不必刺激我,我知道你也恨著他。當年你身為玖蘭李土的未婚妻卻愛上了人類,還跟人類私奔打了他的臉,所以他才將錯誤的情報傳給了獵人協會,讓錐生一家誤以為你愛人已經墮落而將他錯殺。」
「這麼多年,你從緋櫻家的公主瘋成了『狂咲姬』,想必是一日都不曾放下。」
「我會為你復仇的,把你的力量獻出來吧。」
「滾。」脖頸被掐得青筋暴起的緋櫻閒咬牙而 笑,她仿佛被觸及心傷一般痛恨道,「你根本殺不死玖蘭李土,你這個——你這個被他召喚出來的『仆』。」
「把她叫來,讓她過來——我寧可被她吸血,也 不想成為你的一部分。」
「這你大可放心。」玖蘭樞毫不猶豫地掠奪了緋櫻閒最後的力量,「吸食了你的血液後,我會將我的血給予錐生零的。」
緋櫻閒微微一怔,掙扎的力道漸漸變輕了。
「你死了,你的擁護者錐生一縷想必不會獨 活,錐生零吸收了雙胞胎弟弟的力量便會成為獨一無二的、擁有二人之力的吸血鬼獵人。」
「錐生零身為你的僕人不能傷害你,但是你的血液經過我的吸收再轉贈給他,他就能擺脫你的桎梏,不會再墮落為低賤的Level E。」
在緋櫻閒的視野里,那名慣來優雅華美的純血種神色淡漠,仿佛傲然於高座之上、執掌全局的王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