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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就像一枚不斷倒數的定-時炸-彈, 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播報著死亡,但誰也不知道它會在哪一天戛然而止。
躺在棺材裡的太宰治百無聊賴地想,如果他真的死去了,這些以為他在開玩笑的人會露出什麼表情呢?是震驚?錯愕?還是無所謂呢?
他想著想著,唇角就忍不住勾起了笑, 他知道這不像一具合格的屍體,但是管他的呢?反正沒有人會誠心來參加他的葬禮。
然後,太宰治就聽到了修女嗓音稚嫩卻虔誠的禱告聲。
「讓他安眠吧, 在天上的父無私的懷抱里,讓他的靈魂回歸安寧吧, 我為他祈禱,如果生即是痛楚,那我將與他同在——」
太宰不敢動,他甚至不敢將唇角的笑弧下撇哪怕只是一毫米的距離, 因為他在修女的禱告裡聽見了這世上最真摯的情意——她是發自內心地希望他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安寧,為此而奉上了一生的虔誠, 乞求著她心中信奉的神明。
她就像神明座下的撒拉弗,用那本該只為神明歌頌功德的嗓音為他這樣怯懦的膽小鬼念誦悼詞。
太宰被人稱為「血液中都流淌著黑手黨的黑」,但是在那一瞬間, 他發自內心地覺得自己應該現在就立刻死去。
死在修女落在他眉心的輕吻里,死在她慈悲而寬柔的禱告裡,他不要再想世人的反應了,不必再去追逐那些虛無縹緲的存在了,那些都沒有價值更沒有意義。
那些東西都比不上她落在額上的吻,像一朵開在心臟上的花——他可以在她這裡得到永恆的寧靜。
但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就在太宰治準備安心接受活埋這樣的死法時,奉命前來交接任務的廣津柳浪帶著一群人衝進庭院掘了太宰的墳,甚至因為挖墳而差點全體跪在怪物修女的十字架前,這群黑手黨就特別沒骨氣地把太宰治「愛好自殺」的習性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等到太宰終於從棺材中被挖出來時,整個人都已經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了。
扛著十字架的千代安靜地看著太宰被挖了出來,確定他的確是還在喘氣之後就重新背起了十字架準備離去,結果卻被渾身是土的太宰抱了滿懷。
「我可以解釋的!」太宰第一次覺得那麼慌,「你不要生氣,我不是故意的!」
「我沒有生氣。」千代困惑地抬頭,仰著脖子看著足足比自己高了將近兩個頭的少年,「你沒事就好。」
看著太宰愣怔的神情和沾滿土灰的俊臉,千代莫名想到了落水的小狗,眼前的少年不過十五歲,跟中也一樣大,這麼想著,千代就覺得心口微微一軟。
「你沒有死是一件好事,葬禮只是一場玩笑也是一件好事。」
千代踮起腳,伸出了手,太宰下意識地彎腰,便被千代摸了摸頭,耳邊只聽見她溫柔的低語,這般道:
「否則,沒有人為你哭泣的死亡未免就太可悲了。」
……
千代回家給自己的老父親做貓飯,為了表示誠意,貓飯里不僅有蝦有菜還有鮭魚與鰹魚節,最後澆上柴魚片和昆布煮出來的清高湯,一碗貓飯就完成了。
橫濱是一座好城市,至少靠海的地方永遠不缺魚吃。
三花貓舔了舔嘴,顯然對這一頓晚餐很是期待。
「爸爸,不是說過不能撓沙發了嗎?」千代坐在地板上修剪沙發邊上被抓出來的線,「這樣是不對的,弟弟賺錢養家也是很辛苦的。」
三花貓頭也不抬地埋在貓碗裡,聞言艱難地將注意力從超美味的貓飯上移開了一點點,朝著自己的「閨女」喵了一聲。
「你說是沙發先動手的?」銀髮小修女頭也不抬,語氣毫無波瀾地道,「那好吧,但是你已經是一隻成熟的貓咪了,要學會無視沙發的挑釁啊。」
三花貓忍不住開始思考,這個據說是自家閨女的修女真的很會自己跟自己玩。
一般喜愛自說自話的人,不是太過寂寞,就是曾經忍受過不得不自說自話的寂寞。
聯想到少女的身世,三花貓,不,霓虹最強異能者夏目漱石望著修女的眼神里就不由得帶上了幾分憐憫,並非出自那有些烏龍的「血緣關係」,純粹是因為夏目漱石此人本身便富有人情味,哪怕異能力是「我是貓」,但他本身卻是被評價為「最像人的人」。
中也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深思熟慮後,還是在千代的勸導下加入了港黑,但是即便如此,中也還是陷入了自家蘿莉可能會被外人盯上PTSD綜合症。
男子漢氣概十足的中也再次選擇性地忘記了自家姐姐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恐怖力量,自顧自地陷入了「姐姐這麼可愛如果這世上有蘿莉控那怎麼可能不控她」的可悲幻想,雖然依舊非常尊敬森鷗外的覺悟和思想,但還是竭盡全力地將千代與港黑隔開。
矛盾的中小也一邊覺得自己做得對,一邊又對自己不信任首領節-操的行為感到了愧疚,為此在上崗後發揮了自己羊之勞模的功力,發奮燃燒自己,聽說已經順利將港黑轉虧為盈,讓剛上任一年多的森首領擺脫了吃老本的窘境。
而男人一旦開始賺錢養家,整個人的氣質就會與過往大相庭徑,中也戴上了禮帽,披上了黑色的外套,脖子扣上了chocker,從街頭小混混的老大脫胎換骨成了略帶少年氣的黑手黨,一路朝著狂氣的方向而去再不回頭。而在和風美人尾崎紅葉的悉心教導下,中也的審美品位也有了顯著的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