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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戴著面具的日向寧次應下了此事,卻沒發現站在自己身邊的宇智波佐助動作一頓。
「另外,青鳥……」千代站在床邊,目光投向外頭披著清冷月光的荒寂街道,「日向家的日向馨,最近可有接觸什麼人嗎?」
日向寧次微微一愣,雖然他所擁有的白眼哪怕戴著面具也遮擋不住,但在暗部這個必須隱瞞真實身份的地方,被人直接點破也是少有的事情:「……沒有,日向馨一直深居淺出,倒是有傳聞她想要外出遊歷,但日向家的白眼到底是各國覬覦的目標,因此家主一直不曾同意。」
日向寧次話音未落,眼角的餘光便窺見了窗外躍上屋頂的黑髮少女,日向馨沉默不語地站在對面的屋頂上,與櫻發少女沉默對視。
「別跟過來。」不等日向寧次反應過來,千代已經甩下這一句話而躍出了窗口,輕盈地落在了日向馨的身邊。
看著兩人的對峙,日向寧次忍不住皺眉,對於日向馨這個堂妹,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算親近,但不知道為何,日向馨與五代之間的氛圍總是微妙得莫測難懂。
可是五代火影幼年時便離開木葉,而日向馨一直接受家族教育不曾上過忍者學校,她們之間究竟有什麼牽連呢?
隔了一條街道,五代火影的嗓子又無法高聲說話,因此日向寧次聽不清兩人的交談,只隱隱約約聽見日向馨情緒有些失控的聲音。
太失禮了。日向寧次眼眸微黯,他心想,或許要找個時間去和日向馨的家長談談,五代火影雖然寬柔良善卻並非毫無原則之人,從對方隱忍兩年就徹底掰垮權勢滔天的志村團藏就可看出一二,日向馨對這位火影的態度若依舊如此猖狂,將來難免會牽扯到日向家。
隔了一條街,千代卻微笑著聽著日向馨隱隱失控的質問,眼神平靜如水。
「如果這個世界註定會毀滅,那我們存在的意義究竟是什麼?!」日向馨捏著那封寫滿了真相的信,這兩年來,她一直在抉擇中煎熬著,不願意一無所有地回到原點,也不敢面對這個世界可能覆滅的未來,「你根本就不是春野櫻,你跟我來自同樣的地方吧?為什麼你就可以成為例外?而我必須失去一切才能離開?」
「我的確不是春野櫻。」櫻發少女的火影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以至於模糊了她細弱的聲音,「但我也不是你的同類。」
日向馨微微一怔,天邊的烏雲被風吹散,清冷的月光漏下一縷皎潔的光,照亮了櫻發少女無波無瀾的面容。
那用微笑掩蓋一切、不動如山的神色,身披火影袍的少女仿佛被月光洗滌了覆於表面的溫情偽裝,流露出了與人類格格不入的一面。
「我不可能為了你一人就改變整個世界,也不可能為了你一人就扭轉整個日向家。」少女的聲音輕柔而又縹緲,「你可以做出讓自己不會後悔的選擇,然後過好自己的一生,尋找你所認可的『意義』。但是這個世界裡,『春野櫻』的一生,已經是註定的了。」
「……你什麼意思?」
「她死在十年前,那個懸崖下。」千代安靜地凝視著神情惶然的少女,「這個世界的『我』不需要任何意義,因為『我』並不存在,存在的只是五歲死去的春野櫻。」
「如果你想選擇留下,那便留下,如果你想活下去,那我就會幫助你活下去。這個世界不會被毀滅,我會帶著她繼續走下去,然後將『死亡』還給春野櫻。」
千代認可的生命,是從出生到死亡的完整歲月,而不是半途取代他人的一生。
少女碧水般的眼眸閃過一絲金芒,那讓她的神情沾染上了非人的神性,仿佛高駐雲端的神明,悲憫蒼生,卻沒有自己。
日向馨仿佛無法忍受這樣的注視一般,嘶聲道:「如果你一定會死,那鳴人和佐助怎麼辦?!你真的不明白第七班的意志和羈絆代表了什麼嗎?我承認,我是想取代春野櫻,但是我用了那麼漫長的時間,證明這是不可行的!鳴人……還有佐助!他們一定是重生了!」
「是,我是很討厭春野櫻這個膽小花痴又看不清自己定位的『女主角』!可、可是,人都需要一根拉扯理智的線,哪怕僅僅只是一根蜘蛛絲!」
——第七班也好,春野櫻也罷,那些羈絆和回憶,就是一根無足輕重卻又不能沒有的蜘蛛絲。
在原著的故事中,漩渦鳴人一直、一直都是一個充滿活力而又勇往直前的角色,他能原諒殺死自來也的佩恩,能原諒殺害了父母的九尾,仿佛毫無陰霾的人。
可是……人真的,會毫無陰霾嗎?
「原來如此……」千代掠起耳邊的一縷散發,笑意淺淺地道,「你已經跟迦勒底的人聯繫過了吧?」
日向馨話語一哽:「我……」
「你是想勸『我』活下去,還是想勸『春野櫻』活下去?」千代輕聲詢問道。
「……我還給她,我全部都還給她。」日向馨情緒崩潰地蹲下,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雙臂,「我不想回去,可這個世界是壞的,我很害怕——」
「如果我不多此一舉就好了,如果一切都還能回歸正軌就好了,這就是一個依靠意志和羈絆就能擊敗一切的故事,這麼簡簡單單的,難道不好嗎?」
「可這不是故事,而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千代半蹲在日向馨面前,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不要再將我當做錨點了,也不要再試圖從我這裡尋找認同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