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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亦一愣,心忖現在年輕人真夠有衝勁兒。
祝樂之氣喘吁吁地站在城樓頂端,俯瞰著下面人群,她聽著耳旁風呼呼吹過,心裡倏地湧上了一陣蕭瑟的感覺。
現在是初秋下午,天氣已經有開始變涼了。她隨便找了一處地方,拿出口袋裡紙巾擦了擦上面灰,坐了上來。
城牆並不算高,這也只是影視基地為了拍攝而建好的仿真模型,和真實東西自然是不能比。祝樂之探出腦袋朝下看了一眼,大腦里有眩暈感覺。
她想,褚霂站在這裡時候,也是這樣感覺嗎?
追兵從樓下魚貫而入,宮內宮人四散而逃,滿地狼藉。原本奢華而有秩序宮殿滿地是碎瓷片。她看著一切,看著自己從小長大地方四處冒起黑煙、看著自己熟悉裝飾被毫不留情地踐踏,絕望感和孤獨感油然而生。
「站在這裡感覺蕭瑟吧。」蔣亦站在她身後,和她保持了兩米距離。他有感慨地看著眼前風景,說道:「我曾過一次大西北,那裡有不少歷史遺蹟。其中有多這樣城牆,」他用手拍了拍手下磚塊,緩慢地講述道:「當然,多城牆已經不是完整了。經過快一千年風吹雨打,它們要麼就陷入沙漠裡,要麼被風沙腐蝕,要麼被人為毀滅。能看出原狀寥寥無幾。」
「祝樂之,我們只不過是歷史塵埃罷了。在歷史浪潮上,在這個世界中,我們只不過是渺小一粒介子。我們能看到別人人生、能演繹別人人生,這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已經是一件幸事了。」
祝樂之順著他視線轉頭看,不遠處就是高樓林立鋼鐵市。她深吸了一口氣,心頭鬱悶豁然開朗。
「看劇本吧,我不打擾你了。」蔣亦退後幾步。
祝樂之感激地對他了,趴在城樓上開始翻看自己劇本。
可能太投入了,以至於她絲毫沒有意識到蔣亦是什麼時候離開、另一個人又是怎麼站在她身後。
祝樂之一個人站在那裡許久,沁涼風吹得她喉頭乾澀。她乾咳了兩聲,想對蔣亦說自己對劇本有了新感悟,但她還沒來得及轉過頭,肩膀上就披上了一件還帶著溫度衣服。
「別著涼了。「傅如初音從她耳邊升起。
聽到熟悉音,祝樂之身子有一瞬間僵硬,傅如初鼻息就打在她耳邊,一下一下,更像是敲擊。
傅如初在一下一下地敲著她心。
她打開了自己心門,而後抽身離開。無所適從孤獨感排山倒海般湧來。祝樂之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你會離開我嗎?」她感覺到自己臉上有淚痕,聽得到自己音低啞。她顫抖著身子,依舊選擇背對著傅如初。
傅如初在她耳邊嘆息一聲,從背後摟住了她腰間,把下巴放在了她肩膀上,低說道:「祝樂之,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更愛你。」
傅如初音裡帶著一難以察覺哽咽,但是祝樂之確信,自己確確實實聽到了她哽咽音。
風逐漸強勁,溫熱淚順著她脖頸流至鎖骨處,最終消失不見。
過了良久,祝樂之突然轉過身來,她直視著傅如初眼睛。
傅如初比她略高一,祝樂之微微揚頭,才對上了她眼睛。怔然片刻,祝樂之開口說道:「我聽高秘書說,你沒有好好吃飯。」
傅如初眼神有躲閃,她微微側過頭,視線投向遠方,嘴硬地說道:「你聽他胡說,我才沒有!」
「真沒有嗎?」祝樂之看著傅如初臉,她嘴唇發白,看上有憔悴。她上前一步,把自己手掌貼在了傅如初小腹處,後者下意識哎呦了一聲。祝樂之急忙把她披在自己身上衣服脫下來,又給傅如初好好地穿上。她拉起傅如初手,責怪地說道:「自己不舒服,就別逞英雄來照顧我了。」
傅如初吸了吸鼻子,不高興地轉過了身,她低嘟囔了一句:「好心好意過來關心你,你還這麼欺負我。」她哼了一聲,把手插進口袋裡,不再說話。
彆扭地站在那裡,傅如初恍然發覺,自己方才被祝樂之觸碰到地方、她小腹,現在在微微發熱。熱度有逐漸上升趨勢,到了現在已經有發燙地步了。
「跟我回酒店一趟吧。我那有暖寶寶,還有一些常用藥。」
傅如初沒有拒絕她。
今天上午時候,她還在千里之外市,到了現在,她卻已經站在祝樂之面前了。
因為是和白家第一次合作,互相之間需要不斷磨合。所以傅如初這兩天一直在兩地奔波。
路上辛苦,可是現在,站在祝樂之面前,看到她關切的臉,傅如初覺得這一切是值得。
她所有患得患失,在見到祝樂之一瞬間消失無蹤。
如果所有一切將是永恆,時間就定格在此處,該有多好。
傅如初跟著祝樂之來到了她這段時間一直住著酒店,乖巧地吃過了藥之後,她老老實實地躺在了床上。
祝樂之她蓋上被子,掖好被角,在她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好好睡一會兒吧。」
傅如初拉著她手:「你要走了嗎?」
祝樂之發覺,在自己面前,傅如初似乎從來沒有這麼脆弱過。傅如初手涼,甚至是冰冷。她無法放任自己放開傅如初手,儘管她從來沒有抓緊過。
可是這一次,她想抓緊。
祝樂之無奈地對她了一下,音軟綿綿:「我還有一場戲要拍呢,最後大夜戲。拍完我就殺青了,你乖乖睡覺,我們一起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