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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獻祭了自己的肉身軀殼,換來足以起死回生的力量。
然而,他從此卻成為了一個遊蕩孤魂。
沒有肉身的他恐怕受到一定的限制,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其他的替死鬼進行後續的獻祭。
不遵守規矩的僕人不行,就找聽話的旅客。
有付出才有得到。
看起來非常公平。
可條件並沒有限定是誰付出,誰得到。
真是條歹毒的禁術。
林尋月手裡的手電筒忽閃兩下,像是即將耗盡最後一格電。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卻被裴朝按住肩膀。
裴朝冷靜地掃完所有玻璃皿後,道:「少了一個。」
「只有三個玻璃皿里有人。」
林尋月借著最後一絲光亮望去。
果然,中年大叔,黑框眼鏡,金絲邊眼鏡都浸在玻璃皿中。
最早淘汰的一號去哪兒了?
林尋月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瞳孔微震。
有聲音突然從另一端響起:「你們比我想的要聰明多了。」
林尋月一個激靈。
那個聲音她曾經聽過。
那是本應該在兩天前就消失的,與其他玩家格格不入的,壞脾氣年輕人。
一號玩家。
林尋月將手電筒偏移,才看到,他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一邊的工作椅上,翹著二郎腿,靜靜地望著他們:「能找到這裡,你們還是有點實力。」
與此同時,她手裡的手電筒終於耗盡最後一格電。
周圍頓時猝不及防陷入一片黑暗。
林尋月把手電筒收好,這時才明白。
為什麼腕錶上要特意標上當前身份為旅客這樣看似無意義的一行字。
因為有的人的身份。
其實並不是旅客。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林尋月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稍稍回想了一下,「難道從剛進遊戲,你實際上就抽到了布魯斯的身份?」
所以他才偽裝成看不起其他玩家的乖張暴躁青年,實則是給自己單獨行動提供合理理由。
第一夜當晚詐死,實際卻是悄悄躲到了暗室里。
這樣所有人都不會懷疑到一個早就死了的人身上,反而在他拋出審判貼之後,在剩下的人中互相猜忌。
他甚至還裝模作樣地和她交談了片刻,給她留下了錯誤的信息。
如果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好的,那他也太會演了。
林尋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語調上揚,像是一種無形的挑釁:「你猜?」
林尋月:「……」
我猜個頭。
……但是不對。
林尋月忽然皺眉。
有哪裡不對勁。
這個邏輯是有問題的。
然而一號玩家——或者稱他為布魯斯更恰當一點,他卻先打了個響指,中斷了林尋月的思路:「小妹妹,我沒想到的是,這麼多人中,竟然是你發現了這點。」
「不過也沒用了。」
他轉頭,欣賞了片刻他的獻祭品們,又問:「你們也想進來和他們一起泡會兒?畢竟遊戲很快就要結束了。」
林尋月:「……」
變態。
「白天應該不是你的主場時間吧?」
林尋月一邊套他的話,一邊退後兩步,嘗試悄悄從口袋裡往外掏東西。
布魯斯意外地笑了:「那又怎麼樣?」
「如果前兩夜你們能抓到我,把我強制放到陽光下,或許還有點用。」
「而以我現在積蓄的力量,那是無濟於事的。」
「小妹妹,忘了提醒你了。」
在黑暗中,他也依舊將林尋月的小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審判貼就是由我製造出來的,又怎麼可能會傷得了我呢?」
林尋月笑眯眯,往後一步,退出暗室:「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布魯斯:「……」
林尋月立刻拽著裴朝往外跑:「走!」
地下室是黑暗肆意蔓延的地方。
對布魯斯來說,這裡終日長夜,不見光明。
得馬上回到有光的地方才行。
他說他不怕光,那麼他敢追上來嗎?
然而布魯斯在她身後大笑起來:「你們以為自己能逃得出去嗎?」
他話音剛落,整個暗室像是引發了一場大地震,所有的書架和書撲簌簌地往下砸。
林尋月看不清路,沒走幾步就被絆倒,寸步難行。
更恐怖的是,她似乎隱隱約約地聽到了一些奇怪的水聲。
就像是有什麼浸了水的東西,正在緩慢地往外爬。
布魯斯的聲音再度響起:「你們以為,我召喚玩家,僅僅是為了充實自己的力量嗎?」
……靠!
林尋月咬咬牙,正準備站起身摸黑衝出去,卻被人直接從地上一把撈起,扛在了肩上。
她微微愕然:「裴、裴哥!」
黑暗對於裴朝像是沒有任何影響。
他依舊疾步如飛,聲音低沉:「別怕,我看得見。你先想想怎麼對付他。」
林尋月迅速道:「他剛剛說謊了!」
「對付他的方式有二,一是強光,二,就是他說,由他自己製作出來的審判貼。」
「我們最後找到的那本宗教教義是給我們的提示。」
「『有付出就有得到,有罪孽就要接受審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