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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獻祭之後就是一縷孤魂。
他哪裡來的身體?
他明明害怕見光。
但是一號玩家白天的時候,卻可以和他們一樣坦然地自由活動。
林尋月倒吸一口涼氣。
那根本不是一號。
按照世界觀設定,那是布魯斯的孤魂在第一晚占據了一號軀殼,掌握了他身體的操控權,替換掉了原來的一號。
所以要寫的並不是一號。
是鳩占鵲巢的布魯斯。
林尋月靈活躲過幾處掉落的物件。
仔細想一想。
剛剛和她說話的人,真的是她第一天遇見的那位一號玩家嗎?
那究竟是一號玩家在那天晚上,抽到了新的、不同於其他玩家的任務卡。
還是說,那是一位會模仿玩家說話的NPC?
這事兒突然就變得有點細思極恐起來了。
林尋月不禁打了個寒戰,旁邊八號還在繼續聒噪發言:「這布魯斯是不是有病啊,房塌了他能活得了嗎!是男人就出來正大光明打一架啊!」
「他並不是真的想讓房塌。」
林尋月馬上道,「他只是想用這種辦法逼得我們一直逃竄。」
如果她猜的沒錯,布魯斯受限於規則無法進攻,否則他這會兒直接就在下面畫個圈圈詛咒他們了。
他之所以孤注一擲般地放出傀儡,摧毀別墅,目的就是為了阻止他們在白天找到下一張審判貼。
只要熬到晚上他就贏了。
那時他力量強盛,恐怕都不用受到天黑請閉眼的初始限制,能夠一舉將三人全部淘汰。
就算裴朝能現在下去把他抓上來,現存的光也不足以淘汰力量即將達到鼎盛的他。
那隻剩下一種辦法。
林尋月做出決斷,「在最後的光消失前,我們去找下一張審判貼!」
八號語氣疑惑:「還有審判貼嗎?!」
林尋月肯定點頭:「犯一次罪,則相對應的就會出現一張審判貼。」
她剛剛才想起來,她手上第一張審判貼,是在她曾經翻找過的地方再度出現的。
她那會兒以為自己看漏了,其實不一定。
因為那天剛好是一號玩家被布魯斯替換的第二天。
據目前所知,審判貼一共用了兩張。
但布魯斯替換一號玩家,又抓走了其他三位,應該總共犯下過四次罪才對。
林尋月微微眯眼:「還剩兩張,去找!」
八號沒進過暗室看到線索,跟不上她的思維,只能聽懂最後一句:「那兩張如果在那些玩家手裡呢?」
他指的是,審判貼在被法陣召喚走,成為布魯斯傀儡的玩家身上。
那和落在布魯斯手裡有什麼區別?
林尋月微微一怔,繼而道:「那也得試一試才知道。」
她轉身,望向一直在幫他們殿後切斷傀儡玩家攻擊的裴朝,「裴哥!」
裴朝將黑框眼鏡一拳撂倒,從口袋裡變戲法式地又摸出一捆繩子,平靜回道:「我在。」
「我們三個分頭行動。」
旁邊柜子倒下,林尋月側身一閃,一個打滾到客廳中央,借了個沙發做遮擋,繼續道,「分開去找審判貼。」
「實在找不到的話……」
她恨恨咬牙,「找火源。」
火焰也能算作光亮,她就不信布魯斯這也不怕,「一把燒了別墅,和布魯斯同歸於盡算了——」
然而她話音未落,屋頂最上方最大的一盞吊燈「咔拉」一聲,與天花板的連接處出現一道裂縫。
八號最先看到,語氣著急:「小心!」
林尋月抬頭,最後一秒的即時反應只來得及抱住自己的腦袋。
「轟——」
裴朝把襲來的中年大叔和黑框眼鏡捆了個結實,然而轉身的時候,吊燈卻已經猝不及防砸下。
他瞳孔驟然放大。
……
被砸一腦袋血的林尋月被人滿地玻璃渣子裡扒拉出來的時候,還有點懵逼。
剛剛那一擊不是應該把她直接傳送回現實了嗎,痛痛痛,好痛,等等等等、怎麼回事……好像有人在給她擦臉。
林尋月費盡全力睜開眼,正對上面無表情的裴朝的視線。
裴朝半跪在她面前,神情一貫冷靜得不像個正常人。
他聲音微啞:「沒傻?」
林尋月晃晃腦袋,痛得要命,卻忽然笑了一下:「應、應該沒吧……」
她動了動手,疼得她整張臉都皺在了一塊。
嘖,明明是解謎副本到最後怎麼還是變成了喊打喊殺的生存副本。
裴朝看著她淌著一頭血還在傻樂的樣子,用袖子給她又擦了擦臉:「我看挺傻。」
沙發旁邊,三位傀儡玩家已經被裴朝全部綁在了一起。
八號玩家完全不覺這兩人氛圍有什麼問題,高高興興道:「妹妹,你這都沒被系統判定傳送回去,命夠大的啊!」
他看著林尋月這一臉血,仔細想了想,又忍不住感嘆,「不過好像也不是什麼好事哈。」
畢竟如果一招斃命傳送回去,就不用承受這種痛苦了。
林尋月倒是還能撐得住,搖搖頭,撐著裴朝的手想要起身。
她從吊燈玻璃渣里站起來,然而腳一動,踢出一張紙。
八號撿起,睜大眼睛:「這是……審判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