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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宏殿一片廢墟之中,祁劍心掙扎著站起來,一隻通紅的左眼流著血淚,慘嚎著向尉遲泉撲過去。
尉遲泉隨手一掌擊中他的面門,祁劍心的鼻樑向內坍塌,渾身上下已無完膚。
被斷一指,尉遲泉徹底暴怒,他冷眼掃過踉蹌倒地的祁劍心,一步步朝他走過去,抬腳踏住他的額心,居高臨下地看著滿地狼藉。
「劍神宗?動不得?」尉遲泉清寒的眼神中透著濃濃的譏諷,「我看今日之後,還有誰跟我說,劍神宗,動不得。」
尉遲泉眼神猛地一變,腳尖往下踏用力一踏:「我尉遲泉就動了劍神宗,如何?」
眼看祁劍心即將命喪當場,忽然一道破開而來的風刃直切尉遲泉的腳踝,尉遲泉眉心一跳,瞬息之間權衡利弊,飛身後撤。
飛旋而來的劍氣落在空處,轟隆一聲響,沙石爆開,於煙塵之中顯出一人身影。
空中驟起數聲雷鳴,追著尉遲泉的腳步連下幾道驚雷,在他飛退之時每一步的落點都炸開一束電花。
「誰?!」尉遲泉眼神鋒利如刀,最後一步揮掌擊散雷光,與手腕上爆開一簇電弧,方才受傷的右手一瞬間仿佛爬滿了千百隻蟲子,既疼又麻。
煙沙散盡,一道瘦削的白衣人影挺拔如松立在劍宏殿前,劍神宗眾長老齊齊驚呼:「少宗主!」
樂小義一身白袍,暗金色君瀾劍在她手掌間爆開一簇又一簇壓抑的雷聲。
她的修為不及在場任何一位大能,但她站在那裡,就如同一座不可撼動的山嶽,與腳下的大地長在一起,生死同根。
「劍神宗數萬年基業,老宗主留下的東西,豈是你們這群豺狼虎豹拿得了的!」樂小義一聲爆喝,君瀾劍鋥一聲響,一道柱形驚雷從天而降,劈在劍宏殿上。
「樂氏子孫以血為祭,請祖師解封龍吟山,犯劍神宗之宵小以命償!」
話音未落,大地突然震動起來,武龍和玉槐道人對視一眼,面色凝重,疑惑道:「怎麼回事?這小姑娘施展了什麼術法?」
尉遲泉四下一觀,整個劍神宗四面八方的山峰都開始塌陷,而他們腳下的這一座主峰,震動得最為劇烈。
「爆破龍脈嗎?」武龍驚疑道,「她想把我們全部埋葬在這裡?」
「不對。」尉遲泉後退幾步,臉色陰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有什麼東西要從地底爬出來了!」
一聲厲嘯從萬丈深的地底傳出,伴隨著一陣陣接連不斷的雷聲,在劍神宗眾多山巒之上炸響。
轟隆隆——
山峰的震動越來越劇烈,尉遲泉身後的天聖高手後退了幾步,但劍神宗護宗大陣已在閻雲清的操作之下反向攔截,短時間內根本出不去。
一道巨大的身影自主峰後緩緩升起,仿佛幾座首尾相連的山脈甦醒過來,如圓月般的金色眼瞳成雙印刻在漆黑的夜空之中,猙獰的獠牙嶄露頭角,如神明般冷冷審視著山巔上螻蟻般渺小的凡人。
只要它一張嘴,整座主峰都會分崩離析。
尉遲泉臉色急變,怒目圓睜:「這是……玄武后嗣,神獸鱷龜!」
劍神宗地底居然藏著一頭洪荒之獸!
局勢驟然反轉,方才闖進劍宏殿的獵人如今竟成了瓮中之鱉!
第363章
「鱷龜……多少年沒見過了, 劍神宗竟還有這樣的底牌?」
遠處山巒之巔,幾道人影懸空而立,遠遠看著劍神宗上瞬息萬變的戰況, 為首之人背手而立, 頗為感慨地說。
其人身後, 一名中年男子眺望遠處龍吟山, 恭敬詢問身側之人:「雷護法, 我們不出手嗎?」
被稱之為尊者的人捋了捋頜下緇須,淡然道:「靜觀其變。」
那中年人便不再多言。
劍神宗主峰上,樂小義手持君瀾劍, 站在劍神宗一眾長老之前, 君瀾劍刺入地表,雷弧如蛛網般迸射開去, 在劍宏殿前形成一道攻守兼備的雷陣。
鱷龜比肩山嶽的巨大身軀稍稍一動,整個龍吟山脈都跟著震顫起來, 血口一張,熾白的吐息刮過山巔, 剎那間氣溫驟降,地表迅速結成一層數尺深的玄冰, 冰凍之聲瞬息便掠過萬丈, 將以龍吟山為中心的幾座峰巒全部籠罩。
雷陣在冰天雪地之中成型, 藉助玄冰之力範圍擴大一倍,噼啪之聲不絕於耳。
天聖軍隊中,通穴境以下修為之人根本無法抵禦寒冷的吐息, 雙腿被凍在地表,鱷龜一聲厲嘯,揚頭一擺,劍宏殿分崩離析,冰川破碎,連著被凍結的高手肉|體凡軀一起撕碎。
血染大地,鱷龜修為在涅槃境之上,即便尉遲泉也無還手之力,只能催動全身真氣,以抵禦鱷龜的寒氣吐息。
劍神宗有洪荒之獸庇護,這一消息為何以前從未聽說?!
難道今日當真要功虧一簣?
「鱷龜!鱷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肅殺之中,忽然暴起一陣癲狂的笑聲。
幾道裹著黑氣的身影騰入戰圈,樂小義眼神一利,目露驚駭之色,她竟然沒有發現他們是從什麼地方跳出來的。
這些人身上匯聚著極為濃郁的魔氣,為首一名看上去三四十來歲的男人,身後跟著幾道籠罩在黑霧中的身影,這三人中,有兩道氣息堪比尉遲泉,另外一道,則更加幽深晦暗,深不可測。
樂小義心裡一咯噔,她冷眼掃過這幾人,心裡忽然騰起一股不妙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