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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不巧,被與她有過節的何雲露撞見她狼狽落魄的模樣,兩人頓時投來既無奈又憐憫的目光。
何雲露也並非刻意在此蹲點,等著來看樂小義的笑話,只不過今日接了任務在身上,負責巡查這片樹林,恰好路過,她可不會放過這個挖苦樂小義的機會。
她比樂小義晚幾年才來劍神宗,雖然沒什麼天賦,但她家裡人幫她打點好了關係,在修煉上不缺資源,自然囂張跋扈,因與一個新上山的小弟子起了衝突,樂小義竟當眾落她顏面。
梁子就這樣結下了,當初她的修為不及樂小義,不敢找樂小義的麻煩,後來發現樂小義就是個紙老虎,等她也修煉到氣元境十二層的時候,就處處給樂小義下絆子。
去年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她突破了體元境,正式成為外門弟子,那之後就一直忙著修煉,樂小義對她已經毫無威脅,倒是沒怎麼來膈應樂小義,沒曾想今天會湊巧偶遇。
女人長了一張俊俏好看的臉,此時卻掛著尖酸刻薄的冷笑,在日暮時昏暗的陽光下顯得格外猙獰:「自打我成為外門弟子,咱們得快一年沒見了吧?怎麼說都是認識好些年的老朋友了,怎麼?不敘敘舊?」
「我和你沒什麼好敘的。」樂小義面無表情,薄唇抿成一條細線,「讓開!」
何雲露被樂小義仍然猖狂的態度氣笑了,她就不明白了,樂小義落到這般田地,哪裡來的底氣和她叫板?
她兩手一抄,端端擋在樂小義身前,樂小義越急著走,她就越不慌不忙,哼笑道:「急著上哪兒去?莫不是要去宗務廳提交入門申請?這個時辰坐班的執事怕是已經走了,要不明兒再去碰碰運氣?」
這幾天又到了一年一次招收外門弟子的時段,何雲露明知道樂小義還未突破體元境,不可能成為外門弟子,卻故意這樣說。
她身後兩個雜役面有不忍,樂小義的人緣其實不錯,她自己不惹事,做完自己手上的差事會主動幫助別人,和同門相處還算融洽。
只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他們不敢向著樂小義說話,樂小義沒有前途,性格再好,也改變不了她的命運,何雲露成為外門弟子後,與樂小義的身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他們犯不著為了樂小義得罪何雲露。
樂小義眸色微寒,冷冷地瞥了何雲露一眼。
何雲露被她瞪得心裡發毛,等她反應過來自己竟因樂小義一個眼神心生畏懼,頓時惱怒不已。
一個再過兩年就會被打發下山的雜役,囂張個什麼勁?
她最討厭樂小義這種看起來無波無瀾的嘴臉,明明什麼也不是,卻好像高人一等似的,騎在她腦袋上猖狂!
心下惱怒,何雲露抬手就要給樂小義一巴掌,她倒要看看樂小義的修為是不是也和她的脾氣一樣硬!
樂小義聽聞風聲,後撤一步,身體往後微仰,避開何雲露掌摑,但她並未還手,還留有餘地。
「你不要胡攪蠻纏!」樂小義漠然,握劍的手緊了緊。
如非不得已,她並不想動手。
「哼!」何雲露聞言冷笑,「我就胡攪蠻纏,你又能奈我何?」
她說著,又進一步,伸手來抓樂小義的衣襟,大有不肯罷休的架勢。
樂小義忍無可忍,手中劍鞘一旋,以極為刁鑽的角度送出去,比何雲露更快,後發先至,擊中何雲露手腕。
何雲露這一抓用了五分力,劍鞘點中手腕經脈,頓時整條手臂都麻了,胳膊被衝力彈起,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朝後一仰,退了兩步。
她兩眼圓睜,不可置信地瞪著樂小義,她已經修煉到體元境二層,竟然被一個氣元境的廢物一招逼退了?
兩名雜役也面露震驚,彼此小心地對視一眼,默契地沒有吭聲。
難道樂小義隱藏了實力?她其實早就突破體元境了?
這個想法浮現在腦海中的一瞬間就被何雲露划去,不可能!若樂小義的修為已經達到體元境,為什麼不申請成為外門弟子?
一定是虛張聲勢!取巧罷了!
何雲露越發震怒,鋥的一聲拔劍出鞘,既然樂小義用劍,那她也用劍,就讓她試一試樂小義的深淺!
她來勢洶洶,一臉煞氣,樂小義劍未出鞘,端著劍鞘見招拆招,一退再退。
這一次何雲露用了十成真氣,她的修為本就在樂小義之上,又在外門修行一年,學了些招法架勢,樂小義只能憑藉對劍招的熟練運用和敏銳的觀察力勉強應對,不多時,體力便跟不上,顯出些頹勢來。
何雲露這回放了心,樂小義的修為還停留在氣元境,方才那一下不過巧合而已!
她挽了個劍花,一劍橫掃,樂小義騰身而起,翻滾後退。忽而氣行經脈,不慎衝擊傷處,刺骨疼痛席捲而來,扯動一身筋骨。
樂小義倒抽一口冷氣,身體僵在半空,手中劍被挑飛,何雲露一掌震在她的胸口,將她打得倒飛出去,轟一聲砸在地上,掀起一地碎葉泥塵。
沙石灌入口鼻,嗆得她一陣劇烈咳嗽,喉嚨隱有腥甜之感。
每一咳都會牽扯舊傷,她的身體在劇烈的疼痛中不住顫抖抽搐,四肢發麻,完全動彈不得。
何雲露走過來,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見她如此狼狽,忽然便沒了興致。
她眸光稍暗,在樂小義身側頓了足足兩息的時間,最終沒再出手,悶聲不吭地收了劍,一句話也沒留,領著兩個雜役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