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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復神態凌厲地瞪著樂小義,眼神如刀,臉色清寒,透著幾分隱而不發盛怒,陰著臉道:「樂少宗主,你未免過於狂妄,就憑你一人,難道還想和整個江湖對抗?」
「你們劍神宗勾結玄天宮,以結盟為由,暗害那麼多宗派的後繼之人,你不僅沒個說法解釋一下你與姬玉泫之間的關係,還想倒打一耙,一照面就將我等埋葬於此,可真是心腸險惡歹毒之至!」
其聲一起,方才受驚的江湖人紛紛附和,喧囂四起,竟是比方才更加激奮,全在七嘴八舌地聲討樂小義不仁不義。
劍神宗眾長老神情微變,皆目露隱憂之色,唯恐樂小義鎮不住場子,叫朝廷軍壓了風頭。
此事劍宏殿內,祁劍心正在殿中來回打轉,閻雲清在旁跟他一塊候著。
殿外的喊話他們也聽見了,祁劍心幾次想出去,都被閻雲清攔住,只與他一句:「現在劍神宗是樂小義的主場,我二人若去,反倒是給她添亂了。」
祁劍心勉強耐住性子,閻雲清看他一眼:「你的脾性好似越來越急了,待此事罷後,不若叫藥尊者替你看一看。」
閻雲清說完,祁劍心原想拒絕,這時,龍吟山的震動停了下來,殿外天空中的鱷龜神像與地面上的朝廷軍護盾彼此抗衡,短時間內難分高下。
徐復話音落下,樂小義朝前行了兩步,當著眾多江湖人面取出體表暗金的君瀾劍,朝著朝廷軍護盾所在遙遙一指,冷聲笑道:「那我今日就告訴你為什麼!」
「你以為劍神宗要殺人,還需要同玄天宮聯手?」說完,周遭雷聲四起,數道驚雷橫空而下,與樂小義手中君瀾劍交纏。
一式斬龍訣,好招配好劍。
天空中乍起一聲渾厚的龍吟,柱狀驚雷中包裹著一條燦金雷龍,轟隆一聲落在泛著乳白光暈的護盾上。
只聽得轟隆巨響,朝廷軍所有人不約而同地退了一步,隨即在他們震驚的目光中,護盾上出現了一絲肉眼可見的裂紋。
徐復瞳孔一縮,眼神呆滯,然而樂小義的出招才剛開始。
樂小義領悟的斬龍訣已至第四式,若不藉助龍脈,她難以完全施展四式斬龍訣,但以她自身的內力,前三式可以玩得淋漓盡致。
連續三劍,目標龐大且清晰,根本沒有躲避的餘地,若朝廷軍的人敢躲,樂小義的劍就不是落在護盾上,而是絕對會落在朝廷軍人身上。
以徐複方才從落雷中感受到的驚天之威來看,他們朝廷軍里,沒有哪個人可以經得住樂小義一招。
三劍落下,又是轟隆一聲響,朝廷軍的護盾依然龜裂到搖搖欲墜的地步,只勉強吊著一口氣,只要樂小義還有後招,朝廷軍必然潰敗。
然而就在此時,樂小義收手了。
她站得筆直,提劍遙指徐復,冷笑道:「就你們朝廷軍這種實力,也敢來我劍神宗鬧事?」
徐復臉色一青一白,被樂小義一個小小的晚輩教訓,並不是什麼好受的滋味。
經過樂小義方才驚天三劍,給徐復幫腔的江湖人盡都傻眼。
鱷龜還未出手,樂小義一個人就險些讓朝廷軍潰敗。
「既然你們那麼喜歡顛倒黑白,在下若不將真相還原,還不知要替你們腌臢的太子背多少黑鍋!」樂小義忽然話鋒一轉,「請朱前輩現身一敘!」
其音落下,徐復猛地抬頭,果見劍宏殿的屋脊上出現一人,可不就是日前夜裡與姬玉泫說過幾句話又被語言威脅過的朱寅麼?
朱寅現身劍宏殿,江湖人紛紛朝他看去,疑惑揣測,此人分明先前為朝廷軍說話,還因玄天宮襲擊受了傷,這次怎麼會突然為了這件事出面?而且還是站在劍神宗那一邊,他的傷已經好了嗎?
眾人還在疑惑中時,朱寅卻已來到樂小義身邊,神態平靜冷淡地開口:「老夫今日來,是要澄清一件事。」
他一開口,所有人都安靜下來,等著他把話說完。
朱寅閉上眼調整呼吸,好一會兒才整理好措辭,當眾宣布:「當初飛煙宗遭受襲擊,襲擊者並非玄天宮之人,而是太子派來監視我們的人。」
眾將忽然譁然震驚,竟不知該作何反應。
徐復卻臉色猛地一變,震怒道:「朱寅,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朱寅卻不聽他的勸,猛地一把撕開肩上的衣服,露出一道猙獰的傷口。
「這是……」江湖人眾各個驚疑。
「這是老夫遭受伏擊時所受的一掌,這一掌綿里藏針,仿造玄天宮的玄冥掌,有七成像,但這傷絕不是玄天宮的毒傷。」
「玄冥掌之寒毒,非尋常方法能解,若真是中了玄冥掌,沒有玄天宮的解藥,我斷然不可能撐過七日,所以,你們看見了,這一掌,不是玄冥掌。」
「太子以權施壓,逼迫我陷害玄天宮,老夫今日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因為太子打算殺人滅口,要讓老夫在『玄冥掌』毒發時效之內死去,好徹底坐實玄天宮的罪名!」
朱寅說到這裡,嘴角牽起,露出一個輕蔑的冷笑:「老夫只當是一腔信任餵了狗,太子絕非良善之徒,你們一個個被蒙在鼓裡,被人賣了還要留下來數錢,真是可笑!」
徐復面色逐漸扭曲,江湖高手個個面面相覷。
怎麼會這樣?到底誰在說謊?
「別聽他胡說八道!飛煙宗必然是被玄天宮收買了!他是為了保命,讓玄天宮給了他解藥,他才能站在這裡!自然要維護劍神宗和玄天宮的利益!」徐復腦子轉得很快,一瞬間就掰扯出這樣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