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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蓬萊仙境不一定真會保劍神宗,可他們一定會救樂小義。
如果蓬萊仙境的人願意帶走樂小義,這也算樂小義的另外一條出路。
相信樂小義若去蓬萊仙境,今後的發展一定會比在劍神宗時更好。
可這些話,閻雲清不會告訴樂小義,捅破一個孩子的天真,是最無情,也最殘忍。
「你此次回來,若有空,就多去宗祠看看你爹。」閻雲清慈和地笑道,「君瀾劍見證劍神宗起落數萬載,劍神宗的傳承和香火都在君瀾劍上,神劍有靈,如今劍神宗一日不如一日,興許,君瀾劍能給予我們啟發,替我們指點迷津。」
「餘下的,你也不要擔心,老頭子雖年事已高,但勉強還能苟延殘喘地活些時日,劍神宗也是老夫的根。」
從閻雲清的竹苑出來,樂小義神態迷惘地回到前山,不知不覺就來到宗祠,天字影衛長一直跟在樂小義身邊,看守宗祠的通穴境長老試圖阻攔樂小義,天字影衛長及時現身,向其說明來意。
整個過程,樂小義都沉寂在自己的思緒里,甚至沒有發現身側的動靜。
宗祠的布置還和以前一樣,寂靜的大廳中間擺放著香台,台上整整齊齊陳列著歷代劍神宗宗主的牌位,但像尉遲弘義之流,是不配在宗祠中留下姓名的。
而君瀾劍就立在香台前。
君瀾劍的地位,甚至高於那些已故的先輩,僅僅排在劍神宗開宗祖師之下。
樂小義走到君瀾劍前坐下,四周燭火通明,不論是靈位,還是香台,全都乾乾淨淨,沒有落灰。
祁劍心每次來宗祠坐坐,都會用拂塵掃盡台上的灰塵,後來祁劍心中了毒傷,被困於後山禁地,閻雲清也每日會來這裡,重複祁劍心曾做過的事。
可安靜的時光總是短暫,樂小義感覺自己坐下不足一炷香的時間,天字影衛長忽然現身於她身側,對她道:「方才,從劍樾堂方向上來一批天聖的高手,劍樾堂死傷慘重。」
樂小義終於抬起了頭,蹙眉詢問:「劍樾堂遭襲?那軒和長老與柳清風長老如何了?」
兩年前岳瀾死後,軒和頂替了岳瀾的位置,成為劍樾堂的主事長老,樂小義進入內門後,柳清風也不再留守南院,成為樾清居的長老。
如今天聖的高手伏擊劍樾堂,劍樾堂的長老們必然首當其衝。
「沒聽說柳清風的消息,但軒和長老在這一戰中受了傷,恐怕需要將養一些時日,老宗主已派了人暫代軒和長老的職務,待他傷好後再撤位。」
樂小義聽著天字影衛長的回話,臉色沉得能滴出水來。
天字影衛長說要將養些時日,說明軒和傷得極重,等他傷養好了,劍神宗還在不在都說不準。
「明日我去劍樾堂看看。」樂小義道,「劍樾堂此次傷亡情況的名錄可有統計出來?」
天字影衛長看了樂小義一眼,才道:「暫時還未,但最遲明早就能有結果了。」
樂小義點頭:「麻煩影衛長繼續跟進此事。」
樂小義在宗祠坐了一宿,第二天天還沒亮,她就起身離開,去了一趟承義軒。
外邊戰況激烈,承義軒卻還平靜安寧,儘管這種安寧只是一種假象,不知什麼時候平靜就會被外力擊碎,分崩離析,散成滿地狼藉。
樂小義回來的時候,左雲琴正坐在院子裡出神,她此前也聽說了樂小義在天山出事的消息,自消息傳回劍神宗,祁劍心瞞了些時日,可左雲琴聯繫了左詩萱,終於從左詩萱口中得知了被祁劍心隱瞞的消息。
自那之後,左雲琴便徹夜無眠,整日整夜守在院裡,桌上放的花糕涼了就讓人撤走,待得飯點到時,她又會做上滿滿一桌,除了阿九,沒有人陪她鍥而不捨地等待。
「阿九,你說,小義她會回來嗎?」左雲琴不知多少次問起這個問題。
阿九筆挺地站在她身側,完成樂小義臨走之前交代給她的任務,聽左雲琴問起,阿九沒有遲疑,點頭回答:「當然,少宗主吉人自有天相,她不會有事的。」
左雲琴笑了笑,眼神卻黯淡下去。
她其實知道的,阿九隻是為了配合她,並不是真的這樣想。
樂小義獨自留在天山,音信杳無,儘管沒有人親眼看到她出事,可她活著的機率,已經很小,連左詩萱說起這件事,眉目間也滿是悲痛。
她自己,也已經認命了吧。
人活這一世,仿佛就是為了離別。
對未來,她已不抱期待了。
就在這時,前院傳來幾道急切的腳步聲,伴著俞寬的高呼:「少宗主!」
左雲琴呼吸一窒,猛地站了起來,因起身太快,一陣猝然頭暈目眩使她挪不開腳步,阿九聽見俞寬的呼聲也愣了愣,不過她很快回神,見左雲琴如此,連忙上前一步扶住左雲琴的胳膊。
「阿九,我方才沒聽錯吧?」左雲琴緩過勁來,不由懷疑自己耳朵是否出了問題,因太過思念產生錯覺,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死死抓著阿九的手,骨節青白,用力之大,仿佛抓著一根救命稻草。
阿九定了定心,垂眸道:「是,夫人,您沒有聽錯,俞寬叫的是少宗主。」
「夫人,您且在院中稍候,屬下去前院看看,核實情況。」阿九沉得住氣,為防左雲琴只是空歡喜一場,她決定親自去前院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