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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泫唇角翹起來的弧度加深,笑吟吟道:「可美人計好像也不是這個樣子。」
「美人施迷心計,豈不就是美人計?」樂小義呼吸漸深,一個個吻落下的角度也越來越刁鑽,能從姬玉泫心口難以抑制的起伏與零星溢出唇角的輕吟聲中發現端倪。
還敢自稱美人,也不害臊,臉皮倒是比以前厚了不少。
姬玉泫擰住樂小義的耳朵,嗔了句:「歪理。」其聲喑啞,像蒙了層薄薄的紗。
她說完,手指鬆開,柔軟的指腹擦過樂小義的耳朵,流連於她敏感的耳後,順著髮根沒入黑亮柔順的秀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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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樂小義按原定的計劃下山,到龍吟山腳就有吳拓替她準備的馬車,反正身體也沒養好,樂小義沒拒絕吳拓的好意,上車就靠在軟榻上,閉上眼迷迷糊糊地小憩。
從劍神宗到岳州,馬車得走三到四天,期間樂小義也沒放鬆,在馬車上繼續修煉天機神算。
車馬抵達岳州之後越走越偏僻,來到一處人煙稀少的村落,繼續往山上走,隱隱可見寺廟的紅牆黑瓦,及零零星星的香火。
山路雖然崎嶇,卻不時有香客來往,馬車在進山前被守山的和尚攔下來,和尚反覆告誡吳拓,上山需步行,不可舉止輕浮高聲喧譁,驚擾了永豐禪師的修行。
吳拓請示樂小義的意思,樂小義拂袖:「就按法師所言。」
於是眾人下車步行,將車馬及車夫都留在山下。
樂小義是來尋永豐禪師問丹方的,並非打家劫舍,所以明面上沒帶多少人,就吳拓和兩個劍影衛,其餘人則在山下就與他們分開,扮作香客混入人群之中,跟隨他們一起陸陸續續上山。
寺廟中香火鼎盛,往來香客絡繹不絕,聽說永豐禪師正在觀音殿內與眾人講經說法,樂小義便領著吳拓一搖一晃地朝觀音殿去。
到得觀音殿,樂小義才發現這殿在後堂,而非前院,人明顯少了許多。
及至殿前,一名掃地僧人將樂小義幾人攔下,態度客氣卻冷淡,漠然道:「諸位欲往何處?」
「想去觀音殿聽永豐禪師說法。」樂小義回答得恭恭敬敬。
僧人視線落在樂小義身上,見其氣度不凡,衣著看似樸素,事實上用料極為講究,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姑娘。
儘管猜不透樂小義的身份,這小僧人也不敢怠慢,神態明顯柔和了些,雙手合十念了聲發號,方道:「這位女施主,永豐禪師的講經會需要提前遞交拜帖,不知各位可有入殿的文書?」
樂小義沉吟,區區一個禪師,搞這麼大陣仗,真是難得一見。
她朝吳拓使了個眼色,吳拓心領神會,雙手遞上文書,這文書是上次阿九見過永豐禪師後帶回來的,說是憑藉此物,之後要見他就不必在殿外等候。
想必永豐禪師給她的這份文書與別人拿到的是不一樣的。
樂小義觀察著僧人細微的表情,果然從對方眼中看到一閃即逝的驚訝,而後很快收斂,餘下的只有湖水般寂靜幽深。
他朝樂小義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面上帶了些許微笑:「施主原來是劍神宗的少宗主,失敬失敬!」
樂小義擺擺手,問他:「我們可以進去嗎?」
「當然。」僧人點頭,側身讓開,同時朝不遠處另一位小僧人招手,對他道,「師弟,我帶這幾位施主去觀音殿,你且替我在這兒守著。」
那小僧人不疑有他,合著雙手點頭:「師兄快去快回。」
樂小義一行在僧人的帶領下抵達觀音殿,殿內空間不大,但香客不少,約莫五十餘數,將整個廳擠得滿滿當當。
他們尚未踏入殿內,引路來的僧人囑咐他們停步稍候,而後從側門步入殿內,於以為護法師兄耳側小聲說了幾句什麼。
那位護法僧人抬眸瞅見樂小義等眾,立即示意旁邊聽候調遣的小沙彌搬來一個蒲團,並讓僧人傳話給樂小義,因為殿內空間不足,只能加一個座位,讓樂小義獨自進入殿內。
吳拓目露不悅之色,他們一路走來,幾次三番遭到刁難,如今竟要樂小義隻身步入人群,萬一有個什麼變故,他如何能保證樂小義的安危。
他正待與那僧人據理力爭,卻見樂小義擺了擺手,示意他勿要多言,隨即答應下那僧人的要求,將吳拓與兩個劍影衛都留在殿外,自己步入廳中聽禪師講經。
永豐禪師身材略略有些發福,耳垂很大,生得慈眉善目,其模樣肖似佛經典籍中所繪的彌勒佛,想必這也是他受人尊敬的原因之一。
樂小義一進大殿,那永豐禪師便注意到她。
兩人視線於空中交匯,永豐禪師不動聲色,朝樂小義和善地點了點頭。
樂小義入鄉隨俗,雙手合十朝殿內觀音像拜了拜。
她對佛家僧人還是很有親近之感的,自覺與佛道有幾分淵源,一來是她當初第一次進入幻千世界就領受懷法恩惠,後來她和姬玉泫因故對面不識,路過一間禪院,那佛堂中的小尼替她卜算一卦,指點迷津。
再者硯竹主持傳授她天機神算,她到這間寺廟來為懷法求涅槃丹丹方,這一件件的事堆起來,自是讓她覺得,佛院所在,親近舒緩。
但這永豐禪師雖生得像佛,卻無佛心,他那一雙笑眯眯的眼睛藏著太多情緒。
這間佛院處處都有香火,卻沾染紅塵俗世的惡習,讓人無法在這禪院中尋得清淨,也給樂小義一種強烈的感覺,這些僧人雖嘴上修著佛,心裡卻念著凡塵,其實都是俗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