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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理好這些瑣事,樂小義轉道去了左雲琴的別院, 她剛行至院門前,阿九便先一步替她拉開院門,恭恭敬敬地迎她進去。
樂小義忽略心底一瞬間的彆扭, 不動聲色地朝阿九看過去。
她突然覺得劍影衛的面具有點麻煩,這張面具擋住了阿九的臉龐,同時也將她臉上細微的表情盡數遮擋, 唯一能看見的只有那一雙不帶絲毫感情的雙眼,淡淡然,探不出什麼究竟。
樂小義的臉皮也沒有厚到可以直接開口詢問阿九今晨是否聽見什麼,最後只能自己憋著一口氣,故作無事地從阿九面前走過去。
阿九向來忠心,想來就算聽到了,也不會透露給左雲琴。
樂小義如此寬慰自己。
左雲琴已在屋中候了些時辰,聽見院門處聲響,便到屋前來望,果真盼來了樂小義。
「娘親。」樂小義拋下心頭顧慮,拱手朝左雲琴行禮,「聽阿九說娘親有事找我?」
左雲琴不大高興地瞪了她一眼:「若是沒什麼事,是不是就不能找你了?」
樂小義理虧,近些時日忙著宗內各種事務,的確少來此地問候,難怪左雲琴心生怨懟了。
她揉了揉鼻子,赧然道:「娘親這是說的哪裡話。」語氣輕輕柔柔的,更像被戳破糗事後無奈撒嬌的樣子。
左雲琴哪裡忍心真的怨她,自樂小義掌劍神宗實權,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需要她分心處理的事也越來越多,比起樂小義特地耗費時間來探望她,她倒是更希望樂小義能多些時間休息。
她招手叫樂小義進屋,讓樂小義坐下,像以前一樣備了些零嘴吃食,方與問起樂小義近來如何,都有些什麼安排。
「老樣子。」樂小義道,「倒沒什麼特別的,就看看奏報,現在山下在打仗,送上山奏報多得我那張桌子都快堆不下了。」
左雲琴著實心疼,唏噓道:「難怪你近來都不見客,所有拜帖都回絕了,還是要勞逸結合,別老待在書房沒日沒夜地忙活。」
「女兒知道的,娘親別擔心。」樂小義注意到左雲琴剛才話中提及的拜帖,不由問道,「娘親怎麼知道女兒近來回絕了不少拜帖?」
左雲琴笑得無奈:「還不是我們小義太出色了,這些人見不到你,就轉託人把拜帖送到娘親這裡來,但凡你回絕過的拜帖,娘親這兒可能都有一份重的。」
這下樂小義是真驚訝了,隨即就見左雲琴朝阿九招了招手,阿九快步進屋,片刻後,抱出來一大摞形形色色的拜帖。
樂小義隨手抽了兩冊出來看看,果然是她見過的。
不僅有各家族的公子哥,二流、三流宗門核心弟子,甚至炎刀門、左氏以及更遠一些地方的世家門派,都有青年才俊遞來拜帖。
樂小義的年紀與這些人相比自是還小,但修行之人,相差個幾十歲甚至上百歲的都能叫做同齡同輩,乍眼一看,這拜帖的厚度,足足幾十封。
她早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了,這些人何故遞來拜帖,又為什麼追著左雲琴要見她。
樂小義有點愁,神色苦惱地捏了捏眉心:「娘,以女兒現在的年紀,考慮這個是不是過早了?」
她自情竇初開便一門心思都在姬玉泫身上,從未考慮過這些問題,何況她仗著自己年紀小,以修煉為藉口推脫,本身也不必太早思量。
她爹當初可是在魂元境以後才遇上她娘。
大多年輕人在她這個年紀都還沒能突破脈元境,正是該刻苦修煉的時候,敢將拜帖遞上來的,修為至少也是骨元境、髓元境,其年紀也大都上百歲了。
「是太早了。」左雲琴笑著搖頭,「可誰讓你這般聲名遠揚,這些所謂的青年才俊一個個都想攀附相交。」
五湖四海之內,真正能與樂小義稱得上天資相仿的年輕人雖然不多,但也非完全沒有。
就拿左氏、洛氏那幾個晚輩來說,她們的年紀其實與樂小義差不多,修為差距也不大,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優秀的人互相吸引,就能成為朋友。
「雖不必過早考慮,但一桿子打下去全不見也頗為失禮。」左雲琴無奈道,「娘親與你出個主意,不若選個地方辦個劍酒會,召這些年輕人聚一聚,你再適時露個臉,便算將此事揭過了。」
樂小義沉吟思量,左雲琴所言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她今日地位縱然是靠自己實力所得,可若謝絕一切往來,隔絕在世俗之外,又顯得過於孤高不近人情。
不然,這些人肯定還會不斷上拜帖來。
除此之外,樂小義也有旁的考量。
神星傳承多出現在各宗各派後輩子嗣之中,說不定這些上拜帖來的年輕人里,就有一兩個隱藏在暗處的神星。
樂小義所修天機神算雖然可以卜算神星下落,但因她自身修為和術法之力限制,卜算之術所能涉及的範圍也及其有限。
可若將這些人聚在一處,倒是大大增加了找到神星的可能。
思及此,樂小義眼珠子都亮起來,左雲琴見她意動,心中失笑,原以為樂小義是真的一個也不想見,但現在看來,她這女兒更多的只是怕麻煩。
樂小義哪裡想得到她的形象在自己娘親心裡稍稍跑偏了,不過她本身對此也不在意的。
從左雲琴那兒回來已是半個時辰之後,樂小義先去了趟書房,讓內勤準備的衣服已經送來了,她收好這兩套衣裳,又喚來吳拓,將舉辦劍酒會的事情全權交託給他去辦,自己便回到主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