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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小義就在這樣的痛苦中煎熬著,失去了那些信,也失去了和姬玉泫的聯繫。
唯一能得到的消息,只有軒和某次來時提及的,玄天宮在龍吟山脈下所設將近八成的據點都被一鍋端了,連姬玉泫自己也沒能倖免。
劍神宗聯合尉遲氏的行動如風如火,一夜之間毀去了姬玉泫數年經營的心血。
姬玉泫和軒和的聯繫也中斷了,所以哪怕軒和也不知道姬玉泫現在人在何處,可有受傷。
即便如此,樂小義也沒有放棄希望,她相信姬玉泫一定沒事,畢竟那是姬玉泫,就算傷重,也能很快站起來的姬玉泫。
而她也要快些好起來。
樂小義這樣想著,又向浴桶下沉了沉,只露出半截腦袋。
她一身碎裂的骨骼在恢復的過程中劇痛不止,如同看不見的小蟲子爬了滿身,既麻且痛,那些蟲子試圖馴服她的心智,將她的魂魄吞噬,讓她發瘋發狂。
而她沒日沒夜地處在這樣的煎熬中,時而清醒,時而混沌,除卻最初那一聲冷哼,再沒喊過一次疼。
這傷養了大半年之久,還是在鴻蒙劍心的全力護持之下速度大大加快的結果,也許是受傷的緣故,這大半年她都沒有受到浮屠宮的召喚,看樣子浮屠宮還能洞悉每個門客的身體狀態。
劍影衛也沒再來找她的麻煩。
等她終於得到柳清風的允許出門見一眼外邊的湛藍澄澈的天空,已是盛夏時節了。
尉遲弘義下達的清理令早在二三月的時候就結束了,軒和沒有遭受盤查,倒是樾鑭居的執事被私下換了一個。
除此之外,樂小義銷聲匿跡的這段時間裡沒有其他什麼大事發生,左詩萱每天會帶來一些新的消息,大都與尉遲氏和玄天宮有關。
雖然她沒和樂小義明說自己已經知道了樂小義的小秘密,但樂小義對此心知肚明。
「下個月,劍神塔要開啟了,外門弟子十年一次的劍氣煉體試煉,你要不要參加?」左詩萱拂落樂小義肩頭一片落花。
陽光灑在樂小義一身嶄新的白袍上,她柔軟的長髮沒束起來,只在發尾的用髮帶綁了個稀鬆的結。
「師姐玩笑了。」樂小義抿唇笑了笑,「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怕是什麼試煉都沒法參加。」
大半年沒見光,樂小義本就白皙的肌膚更白了幾分,透出幾分異樣的病態和衰弱,在陽光照射下,才勉強多了些血色出來。
她的傷還沒痊癒,握慣了劍的手掌上那一層繭都快褪乾淨了。
「為什麼不能?」左詩萱看著樂小義眉目平和的側臉,「你現在有脈元境修為在身,縱然外門弟子千千萬,你也是出類拔萃的那一類,三百個脈元境弟子名額,七成以上的入選機率,你一定可以。」
早在兩個多月前,樂小義就突破了脈元境。
她的突破悄無聲息,甚至不能給她帶來分毫歡喜。
自從上次被劍影衛所傷,樂小義醒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以前開朗明媚的笑臉再也看不見了,更多的時候她就像現在這樣,沉默地盯著一個地方出神,獨自陷入思緒中,不知在想什麼。
這種改變讓左詩萱痛惜難受,明明,她的表妹以前是那麼開朗陽光的一個人。
究竟是姬玉泫改變了她,還是鋪天蓋地的惡意與苦難迫使她成長?
玄天宮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在江湖上搞出什麼動靜了,左詩萱猜測,就算上次姬玉泫僥倖逃過一劫,想必也受了極重的傷,不得不隱居藏匿起來。
「再看吧,誰知道到時候會不會又發生什麼變故?」樂小義露出一個自嘲的淺笑。
左詩萱知她說的這話是什麼意思,不由瞪她嗤道:「就你烏鴉嘴,就不能說點好聽的?」
「那別說我了,聊聊別的吧。」樂小義笑,「洛師姐去了內門,現在沒人陪你下棋了,還習慣嗎?」
洛青鳶已在前幾天成功突破了骨元境,成為賀歸長老座下親傳弟子,不知多少內門弟子為此嫉妒紅了眼睛,擺在洛青鳶面前的是一片坦途,只要她繼續保持這個勢頭,即便在英才匯聚的內門,她也能闖出一片天地。
「有什麼不能習慣的?」左詩萱挑起一側眉毛,冷冷哼了一聲,「她上次不是看見你那套棋了嗎?居然說什麼時候能贏我了,就讓我也給她制一套,她哪來的臉跟我開口?就她那個三腳貓的水平,想贏我?下輩子吧。」
樂小義聞言也笑起來,看著左詩萱憤聲抱怨的模樣,頗覺有趣。
她終於明白了洛青鳶當初那些所作所為的目的是什麼,可似乎,已經不需要她額外做些什麼了。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溫柔得連句重話都不說的左表姐一提到洛師姐就是這幅樣子。
明明嘴上儘是抱怨,可自洛師姐去內門後,左表姐時不時就一個人坐在樹下,守著同一盤殘局,一看就是小半個時辰。
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能撥開雲霧,承認一句想念呢。
第100章
「要不, 等你傷復後,隨我離開劍神宗吧。」左詩萱猶豫半晌,終於說出這句已經考慮很久的提議。
偌大江湖, 縱然尉遲氏手眼通天, 也有不能觸及的區域, 就算她無法直接帶樂小義回左氏, 也能給樂小義安排一個穩妥的去處, 保證她能安心修煉,衣食無憂。
近來即將突破的感覺越發明顯,可能等到劍神塔開啟, 她也要離開劍神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