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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玉泫眉頭輕擰,她忘記這個人的長相了,方才依稀記起來有那麼件事兒,卻忘記了她把何雲露舉薦到靖風鏢局去的初衷。
她的記憶力一直不錯,對見過的人更是過目不忘,除了不知因何緣故忘記樂小義讓她耿耿於懷外,像這樣想起一個人,卻忘了對方的模樣,也忘記了自己當初那樣做的目的還是第一次。
難道她的腦子真的出問題了?
姬玉泫頗覺困擾。
不過一小會兒,姬玉泫眉頭皺了四五次。
這還是以前那個泰山崩於頂也面不改色的姬玉泫嗎?秦幼淵頗覺稀奇。
「你下去吧。」姬玉泫突然說。
匪首如蒙大赦,忙不迭叩謝姬玉泫,起身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秦幼淵保持著原本的姿態,笑吟吟地等著姬玉泫主動開口替她解惑。
「這兩個人不要動。」姬玉泫道,「這趟鏢我親自去取。」
至於這個決定包含了多少私心,姬玉泫自己也不知道。
「去哪兒取?靖風鏢局,還是……秦氏?」不知想到了什麼,秦幼淵眼裡笑意加深。
姬玉泫聽秦幼淵這麼問,立即就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不由白了她一眼,笑哼:「你想去哪裡?」
秦幼淵開始裝傻:「少宮主在這裡,自然由少宮主做主。」
「你可以當我不在。」姬玉泫壞心眼地笑了笑。
秦幼淵側頭望向門外,入秋了,院子裡的樹綠葉變成黃葉,風一吹,就撲簌簌往下落。
秦幼淵突然傷春悲秋地嘆了一口氣:「所以我才不喜歡和太聰明的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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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後,樂小義一行人來到靖風鏢局所在的城池黔和,這趟鏢走的是秦氏的鏢物,具體是什麼樂小義不知道,但當天晚上就會送到秦家大院去。
鏢局的人聽說樂小義要找何雲露,便告訴她何雲露今晨就離開了鏢局,應該是去了秦府。
樂小義想起何雲露的確說過要去找秦韻的話,便也沒有在鏢局久留,直接上秦府拜訪秦韻。
王秉賀惴惴不安,總覺得不放心,這趟鏢的東西放在鏢局太久恐怕生變,所以待樂小義二人走後,他親自挑了幾個好手,將剛剛到達鏢局的東西送到秦府去。
祁劍心的身份不方便見太多人,自己尋了一家客棧落腳。
樂小義於是自行去了秦家大院。
秦府管家將樂小義領進門,讓人去請秦韻,自己則留在廳中替樂小義上了熱茶,請他們稍候。
秦韻見到易容後的樂小義時還愣了一下,直到樂小義朝她微微一笑,她看著樂小義的眼睛才忽然明白過來,立時露出一個爽朗的笑容,意會道:「易姑娘請跟我來。」
秦韻將樂小義領到自己住的宅院,讓人收拾了一間空房出來:「如果易姑娘不急的話,先在府上住兩日,讓秦某做東,請易姑娘在忝州玩兩天再去濟州。」
樂小義微笑著應了下來:「客隨主便,全聽秦姑娘安排便可。」
樂小義剛放下東西,何雲露便來了。
因先前與樂小義約定了要一起回劍神宗,何雲露今晨來秦府時,秦韻也給她安排了一個房間。
傍晚,秦韻在院內設了小宴,與宴之人就只樂小義和何雲露,樂小義除了易容,三人在院中飲酒談天,氣氛融洽愉快。
說起這些年的江湖見聞,樂小義和何雲露的見識都沒有秦韻廣博,以往因為秦府有一個秦幼淵,秦氏姐妹二人關係不融洽,秦韻不常在忝州常住,大多大多時候都跟隨鏢局的走南闖北。
這也是何雲露聽聞秦氏便只知秦幼淵的其中一個緣由。
後來秦幼淵無故失蹤,秦家對外給出的說法是為了秦幼淵為繼承法典而閉關,所以不再公開露臉,只有秦家少數一些高層和秦韻自己知道是怎麼回事。
所以這場小宴,基本上是秦韻在講她以前在外走鏢時的見聞,樂小義與何雲露不時也補上一兩句。
在秦府說話不能像在幻千世界時那麼無所顧忌,樂小義大多也只講一講自己下山後這一年的經歷,即便如此,三人也聊到大半夜。
子時過了,地面上倒了許多酒罈。
樂小義沒讓自己喝醉,在院子裡坐了一會兒,提氣醒酒。
正準備回房休息,忽然,她耳尖一顫,敏銳地聽見了一聲屋頂上傳來的異響。
夜色中,幾道黑衣人從小院側邊繞行而過,秦韻豁然起身,抓起靠在石桌旁的彎刀,冷喝道:「何方賊子夜闖秦府?!」
這幾名黑衣人沒理她,繼續朝前行進,在他們身後,好幾位秦府高手追了過來,路過秦韻所在的小院,便大喝一聲:「攔住他們!玄天宮賊人未免過於猖獗!竟敢深入秦府盜寶!」
秦韻聞聲,毫不猶豫抽刀出鞘,翻身躍上屋頂,二話不說,一刀就朝就近之人招呼過去。
那人黑衣蒙面,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月色中看不清此人樣貌,秦韻與此人交上手,對方招式靈巧,詭怪多變,一時間難分勝負。
同伴受阻,其餘黑衣人同時停步,調轉身形阻攔秦氏追兵,為首的黑衣人瞅見院中還有兩個人坐著看戲。
樂小義巋然不動,沒有要出手幫忙的意思。
畢竟這只是秦家與玄天宮的恩怨,若論親疏,她還要站在玄天宮這一邊。
只是不知道忝州這邊的玄天宮歸不歸姬玉泫管,如果是姬玉泫領頭,樂小義與秦氏也不算特別熟,沒有一定要出手相助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