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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弟不服氣:「我又沒說錯什麼?難道我們月寒宮還怕得罪玄天宮嗎?」
「話不是這麼說,玄天宮內多高手,皆詭譎多變,行事放肆無度。」薛邵易嘆了一口氣,「這次他們不止對我宮的鏢物動手,還在極北多地作惡。」
「宮主收到飛鴿傳書,得知玄天宮半道劫了冰龍門、凌風殿等眾多門派送往都城的貢品,擔心我宮的鏢也出事,方命我率爾等出宮找尋鏢局隊伍,護送去都城,豈料我等還是遲來一步,方才趕路途中走得急,我便沒來得及將緣由告知你們。」
小師弟聞言震驚:「他們瘋了嗎?掀起武林眾怒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師弟你少問幾句吧。」另一名月寒宮弟子開口了,「這麼大的事情,自有宮主拿主意,我等再著急,也不過幾隻幫不上忙的無頭蒼蠅,還是回去聽宮主如何定奪吧。」
那小師弟這才消聲。
樂小義等人安靜走在隊伍里,沒對月寒宮中所聊之事表現出興趣。
眼看月寒宮將近,樂小義的眉頭卻皺起來,眼裡透出些許驚疑之色。
見四周幾人皆未覺察異動,她按捺住警醒旁人的念頭,不動聲色地繼續朝前走,不多時,霍燁忽然頓住腳步,秦韻亦抿了抿唇,神情嚴肅地說了句:「出事了。」
薛邵易等幾名月寒宮弟子先還沒明白秦韻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直到一抹血氣划過他的鼻翼。
「!!!」
薛邵易臉色大變,拔腿奔進已成血泊的月寒宮山門,幾位跟在薛邵易身後的小弟子先後回過神來,也跟著跑過去。
秦韻幾人對視一眼,與郭野一起跟在月寒宮弟子身後追進月寒宮。
還未踏進宮門,濃郁的血腥氣便撲面而來。
沒怎麼見過這等場面的馮霽和王術同時臉色一白,秦韻卻發現樂小義和霍燁二人竟都面色不改。
宮中弟子一個個瑟瑟發抖地站在殿外,見大弟子薛邵易回來,抖抖索索地開口:「方才宮主道有故人來,故屏退左右,沒想到……」
主殿內,月寒宮宮主寒清塵有傾世之姿,卻被人一劍穿喉,釘在殿後冰雕壁畫之上,頭頂懸著幾個以血書就的大字:
七年臥薪嘗膽,一朝血債血還。
薛邵易大受打擊,無法接受現實,噗通一聲跪坐於地。
小師弟二人亦一臉驚恐。
片刻後,薛邵易撐著虛軟打顫的雙腿奔向冰壁,將牆上之人解救下來,不顧眾多旁人在場,將其摟進懷裡。
可那璧人已香消玉殞,面如金紙,縱然有千萬風華,也化作一地煙塵。
而跟在薛邵易身後進入廳內的秦韻等人皺了皺眉,但死者為大,他們無意過問薛邵易的私事,只是對目前接連出現的變故感到隱約不安。
樂小義卻愣愣地望著壁上幾個字,心尖發顫。
這字跡……
「樂姑娘?」秦韻的聲音喚回樂小義的神思,「你怎麼了?」
樂小義收回晦暗的目光:「沒什麼,第一次見到如此殘酷的手段,有些震驚。」
秦韻不疑有他,拖著下巴疑惑道:「究竟是什麼人,竟下如此狠手?」
薛邵易像被秦韻這話驚醒,突然暴起,抓住一名宮人的胳膊,面目猙獰地質詢:「是誰?!是誰下的手?!」
那人剛剛經歷一場血腥的屠殺,這會兒還沒回過神來,嘴唇顫了幾下,沒能發聲。
薛邵易於是放開他,又問另一個月寒宮弟子,他像發了瘋似的,雙眼充血,整個人如同一頭暴怒至極的野獸。
「薛師兄,你冷靜一點!」有弟子試圖讓薛邵易冷靜下來,卻被其一掌揮退:「如何冷靜?!你讓我如何冷靜?!告訴我究竟是誰!」
出聲阻止薛邵易那人嘴唇訥訥地顫了下,才吐出一口氣,一臉驚恐地說:「是……是硯姑娘。」
「哪個硯姑娘?」薛邵易一時間沒想起來,又追問了一句。
「就是七年前宮主從外面帶回來,在宮裡只住了一個月就莫名失蹤的硯姑娘,硯如初。」
薛邵易在聽清對方口中道出的名字時猛地一怔,隨即悲憤的臉孔唰的一下褪盡血色,頃刻間面色如土。
樂小義提起的心猛地落了地,她唯恐聽見姬玉泫的名字,如此刺眼的仇恨後埋藏的痛苦多麼激烈,樂小義無法想像,亦不願擔負疼痛的人是姬玉泫。
可若下手之人不是姬玉泫,那牆面上的字跡又是怎麼回事呢?只是筆跡相似麼?
樂小義擰緊了眉心。
「敢問薛兄,這硯如初是何人?」秦韻神色微沉,薛邵易聽見這個名字時下意識的反應讓她心裡生疑。
她直覺這個硯如初姑娘和他們此行的任務恐怕有重大關聯。
薛邵易卻像沒聽到她說話,面色猙獰,咬牙切齒地攥緊了拳頭,兩息後,才道:「此乃我月寒宮宮內之事,與諸位無關,今日月寒宮橫生變故,先前相邀之言恐不能兌現,諸位請便吧。」
說完,他轉過身去,吩咐宮內弟子打掃廳堂處理後續之事,不再理會秦韻幾人了。
秦韻蹙眉,看著薛邵易的背影虛了虛眼。
「我們走吧。」秦韻哼道。
薛邵易下了逐客令,他們再候於此處就是不識時務了。
卻在此時,渾身新傷的郭野腰間彎刀突然出鞘,一刀斬在薛邵易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