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頁
這段時間她每日都睡不好,每逢佳節倍思泫,到了夜裡愁思更甚,有時候甚至在桌前一伏就是一宿。
樂小義放下棋譜,起身去關窗。
忽然,她眼前一花,好像看見窗外閃過一道黑影,再細看時,那黑影又不見了。
樂小義關窗的動作頓了頓,心下疑惑,又仔細環視一圈窗外院落,並無所獲,便不再上心。
她回到桌前又看了會兒棋譜,子時過半,已是大年初一了。
果然沒等來心上人,說不上失落,但孤單難免,樂小義吹滅了桌上的燭火,準備歇息。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的慘叫劃破夜空,樂小義拉開門時,左詩萱和另外幾名南院弟子已聚在院中。
「怎麼回事?」樂小義後來,詢問左詩萱。
左詩萱也不明就裡,朝她搖了搖頭,其中一位與她們同住於南三閣的弟子擰眉道:「方才聲音好像是從南一閣的方向傳過來的。」
樂小義蹙眉,雖然不知道那一聲慘叫是怎麼回事,但她總感覺有什麼不好的事正在發生。
不多時,柳清風出現在南三閣,一聲解釋也沒有,只道:「都回去睡覺,從現在起,所有南院弟子沒有特令,不允離院,明日辰時所有弟子到寒樓集合。」
他說完就走,留樂小義等幾個南三閣弟子面面相覷。
一個時辰後,左氏得到的消息送達左詩萱之手。
「出大事了。」左詩萱看過後擰起眉。
柳清風走後樂小義沒回自己的房間,而是跟著左詩萱來到小樓二樓,消息送來的時候,樂小義也在場,面對樂小義疑惑的目光,左詩萱直接將字條遞給她看。
——劍影衛出動,清理玄天臥底。
樂小義一顆心猛地沉下去。
就算她不知道劍影衛是什麼,但多半能猜到這句話將給姬玉泫帶來多大的影響。
左詩萱將紙條送到燭火下燒盡,見樂小義臉色有些白,想她方才應是被外邊的動靜嚇到了,便出聲寬慰:「此事與我等無關,你不用怕。」
「我沒怕。」樂小義搖頭,她當然不怕,卻對眼下不同尋常的狀況感到擔憂,尤其擔心姬玉泫。
不知道這一次清理,會有多少姬玉泫往日心血付諸東流,軒和和柳清風又是否會受牽連。
「玄天宮近來的確過於猖狂。」左詩萱喟然,「宗主出關後對姬玉泫前陣子襲擊劍樾堂宗會之事頗為震怒,有此行動不足為奇,只是沒想到,連劍影衛都出動了。」
姬玉泫行事素來高調,不然也不會被那麼多大宗大派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樂小義垂頭撫著膝上思泫劍劍柄,沒吭聲。
將有好長時間不能傳信給姬玉泫了,樂小義內心暗嘆,也希望姬玉泫不要在這等關頭再上龍吟山脈。
樂小義在左詩萱屋中坐了一會兒,心緒平復了就告辭下樓,回屋後卻又難以成眠,困意全消,乾脆又點上燈,哪怕無心看書上的內容,卻強迫自己不要多想。
如此挨過一整夜,天將將亮,樂小義便梳洗好了,換了身衣服在桌前硬坐到出門的時辰。
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樂小義不等左詩萱敲門,已主動開門出來,兩人相視,互道了聲早,遂攜手前往寒樓。
這回和以往公課時不同,距離辰時還有一刻,左詩萱和樂小義到時,柳清風已等在院內了。
南院弟子到齊,柳清風便抬手示意眾弟子安靜:「想必已不少人知道了,昨夜南一閣有一名脈元境弟子暴斃身亡,其身份是玄天宮的臥底。」
弟子們面面相覷。
柳清風又道:「昨夜宗主下令全面清理宗內暗線,近來整個劍樾堂都不會太平,你們近段時日宗務廳的貢獻任務放一放,都不要離開南院,但有家書之類的信件,需統一交由我拿去宗務廳審核後才能寄出。」
說到此處,他不著痕跡地掃了樂小義一眼。
樂小義面色無波,並無所動。
「切記。」柳清風收回視線,繼續道,「不可私自使用飛鴿傳信,若被宗內暗衛查獲,但有懷疑,即便是我也保不了你們。」
「至於什麼時候清理結束,我會另行通知。」柳清風將弟子們叫過來主要就是叮囑這些,說完,他就讓眾弟子各自回房修煉。
樂小義也沒有多留,朝柳清風躬身行了禮就與左詩萱一同回了南院。
這一次劍神宗清理玄天宮臥底會持續多長時間她不知道,但這件事只是一個引子。
樂小義有所預感,尉遲氏的怒火不會輕易結束。
她想起來,與姬玉泫重逢在九月,那時候姬玉泫就已經在劍神宗安插了許許多多的臥底,她到底要做什麼,無人知曉。
自樂小義入外門以來不過短短四個月,包括復靈陣在內已經發生了許多莫名的變故,而這些只是她當前所知的,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偌大江湖中,更是有數不清的恩怨糾葛。
姬玉泫處在一個又一個漩渦中,輾轉於眾多勢力爭端之中,還要保持一定的頻率聯繫樂小義,甚至不時主動上劍神宗來尋。
樂小義越想越覺心痛,姬玉泫每一次出現在她面前,都冒了多大的風險?
說是刀尖起舞也不為過。
與此同時,玄天宮位在岳州、桐州和濟州的諸多堂口同時遭到襲擊,姬玉泫所在的據點也未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