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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的識海中,鴻蒙劍心擁有顯現的形態,那金光在樂小義身後聚成一把寸長的小劍,鋥一聲響,飛撲出去,釘向左雲琴的眉心。
叮——
一聲輕響,樂小義眼露驚訝,小劍被彈開了。
那枚符印卻毫無損傷的痕跡。
樂小義顧及左雲琴的安危,無法完全發揮出鴻蒙劍心的實力,而在左雲琴魂魄中種下符印的卻是自身為溯源境高手的尉遲霽。
樂小義怒目圓睜,她想不到別的辦法,難道只能這樣坐以待斃,被自己的娘親親手殺死嗎?
若她今日死了,往後有朝一日,左雲琴能醒過來,她怎麼能承受?
樂小義既悲且痛,可她對此毫無辦法,連受永夜獸眼加持的鴻蒙劍心都碎不了那個符,她能怎麼辦呢?
在樂小義的脖子即將被擰斷的瞬間,一股滾燙的氣息從胸前湧入,灌進樂小義的識海。
樂小義一抬眼,就看見一個「卍」字佛印劃破虛空,印入左雲琴的天靈。
詭異的符印轟然破碎,左雲琴掐樂小義喉嚨的動作猛然頓住,眼神震驚慌亂,樂小義目瞪口呆。
是哪位高人相助?
這樣想著,左雲琴飛快離開樂小義的身體,樂小義肉身一震,猛然回魂,第一時間低喝:「娘!進魂瓶,我們一起回去!」
一室寂靜,樂小義看著毫無動靜的魂瓶,內心非常焦急慌張,難道剛才那一瞬間,左雲琴就跑走了嗎?
這可怎生是好?
樂小義在暗室中踱步,再等了一會兒,又喚:「娘!別擔心,也不要害怕,跟我回去好嗎?求你了!」
樂小義很擔心,更多的是恐懼,如果魂瓶再無動靜,她該怎麼辦呢?
如果左雲琴跑走了,她要到何處去尋?
就在樂小義六神無主,將下決定離開暗室,出去碰碰運氣的時候,魂瓶終於亮起一點朦朧的白光。
樂小義大喜過望,眼眶驀地紅了。
她飛快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擰好魂瓶,將其收入胸前的衣兜。
罷了,樂小義原路返回,快步登上與暗室相連的石階,回到書房。
一轉身,門口黑壓壓一片晃動的黑影,鬼道宗的增援來了。
胸前印紋解開,一層黑色霧氣悄無聲息地籠罩了樂小義的身體,藉由黑霧與夜色的遮掩,樂小義在這些援兵眼皮底下溜出去。
戰鬥還在繼續,玄天宮通穴境高手與受傷的尉遲霽打得難解難分,樂小義躲進屋檐下的陰影,從來時的路離開鬼道宗的堂口。
是夜,樂小義沒有去玄天宮的據點,而是轉道去了左氏,與左詩萱見了一面。
樂小義在左氏待到天亮,昨夜鬼道宗遇襲的消息傳了出來。
左詩萱將外邊的風聲轉告給樂小義,說是左氏夜襲鬼道宗的堂口,欲替金氏奪回被鬼道宗拿走的震魂鼓,左氏高手得到鄒氏助力,對鬼道宗堂口造成了巨大的損失。
但左氏長老沒想到金氏突然反水,竟被那金氏後人用震魂鼓所傷,而後中途離開,揚言要讓金氏付出代價。
至於玄天宮和尉遲霽的那場交手則半點風聲也沒有,江湖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左氏與鬼道宗的爭端上,明明前不久左氏和鬼道宗還同仇敵愾地對付尉遲氏,轉眼間,左氏就與鬼道宗反目成仇。
大勢力間尚且如此,又何況小門小戶的人呢?
江湖紛雜,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
玄天宮那一戰收效如何,樂小義無從知曉,此事罷後,她在左氏本家待了半日,收到姬玉泫的傳信之後,第二天正午,假扮成左氏僕從離開,避開一切可疑視線後,繞道去了玄天宮的據點。
據點內氣氛凝重,樂小義來了才知道,原來昨晚拖住尉遲霽的那兩個通穴境影子一死一傷。
尉遲霽就算受了傷,到底是溯源境修為,影子憑藉通穴境的實力將之攔下來,拖到樂小義成功救走左雲琴,已經是他們能做到最好的結果。
樂小義救走左雲琴後,尉遲霽發現感應不到左雲琴的魂魄,立即明白過來玄天宮此行真正的目的,他暴怒之下,攻擊變化多端,那名通穴境影子就是因為沒有來得及避開他突變的招式,被他一掌重創。
手下影子的犧牲,姬玉泫說得很少,更多時候都是在慶幸樂小義當時度過難關,有驚無險。
樂小義的拳頭卻攥起來,臉色不太好看,一直到啟程回劍神宗,樂小義的情緒都不高,悶悶不樂。
為了幫她救左雲琴,姬玉泫損失了一個溯源境高手的人情,還有一個通穴境的影子。
這兩樣,隨便拿出去一件,都足以令江湖人瘋狂。
可姬玉泫沒有一句抱怨,這讓樂小義非常羞愧。
用羞愧也許不合適,但樂小義找不到具體的詞來形容她此時複雜的心情。
姬玉泫哪裡不知道眼前這個傻姑娘又在東想西想,為了讓樂小義收回心神,姬玉泫問起剛才注意到的一個問題:「你說是一種奇怪的力量幫你喚醒了左姨?」
樂小義悶悶地點頭:「是,金色的,有點像佛光,是個『卍』字。」
姬玉泫沉吟,忽然眼前一亮,像是想起了什麼,又問:「上次左姨給你的平安符,你還帶著嗎?」
「當然在的。」樂小義沒反應過來姬玉泫為什麼突然問起平安符,但她的手已經自然而然摸進衣服的前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