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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她都覺得難以置信,何況軒轅柔?所以軒轅恪才不可能直接同軒轅柔交涉。
「俸城的異獸僅是一個開始。」軒轅恪道,「我父王還有更可怕的計劃,三皇子所圖只是大禹的皇位,可我父王卻有更大的野心,他不介意犧牲所有人,成為第二個青帝。」
樂小義心尖一顫,眸光猛地一沉,三皇子於崇郡王而言,也是棋子。
她從軒轅恪這句話中聽出了言外之意,召請永夜獸現身俸城,犧牲了敵我將近十萬兵馬,尋常百姓不計其數,在軒轅崇眼中,還僅僅只是開胃菜。
樂小義心中立即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測。
不愧是與尉遲氏為一丘之貉的崇郡王,恐怕他真正的目的,是利用這場戰爭產生的血氣和冤魂提取凶煞之力,用以突破往生境。
唯有這般,他方可行事無忌。
所以,死的人是敵是友,他全不在意,他只要因戰爭而死的人足夠多。
為了這個目的,他甚至還有更進一步的計劃,更瘋狂的殺戮計劃。
樂小義被自己的猜想驚出一身冷汗,恍若背後忽然颳起一陣風,陰嗖嗖的,不寒而慄。
「你為什麼把這件事告訴我?」這是樂小義今日最大的困惑。
怎麼說崇郡王都是軒轅恪的生父,便是軒轅恪忘卻前塵,這血緣擺在那裡,樂小義不能理解軒轅恪為什麼這麼做。
然,軒轅恪垂眸,語氣平平淡淡地說道:「我既已死過一次,那前塵過往便都是上輩子的事,與今世的我無關。」
「樂少宗主既有俠義之心,想必也不願看見大禹天下變成屍山血海。」說完,他又抬眼看向樂小義,眼神澄澈,雖清清冷冷,卻有一身真龍血脈的浩然正氣,「我不希望我的父親成為一個千古罪人。」
他醒來後忘記了所有事,所有人,自然也不記得崇郡王為了他做過些什麼,既為一張白紙,就不存在依附於誰的選擇,所有行動都只是出於本心。
剎那之間,樂小義被軒轅恪說動了。
可這感動也僅僅是一瞬間,理智須臾回籠。
樂小義捏住眉心,暗暗懊悔,心道哪怕軒轅恪說得天花亂墜,她也不該輕信。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決意,若她選擇相信軒轅恪,就必定要同軒轅恪合作。
軒轅恪所說若是真的,那有有對崇郡王頗為了解的軒轅恪作為內應,要破龍都城門必然輕鬆許多。
可萬一,軒轅恪誘她入局,故意如此,她要付出的代價不可以道里計,恐怕粉身碎骨都不足以平息她的罪孽與世人的憤怒。
最可怕的是,或許連軒轅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在局中,卻被自己的父親利用。
樂小義無法完全說服自己相信這段話,以崇郡王的心智,竟會不清楚自己的兒子重塑肉身之後是怎樣的心性?又怎會輕易讓軒轅恪發現他書房中的暗格,甚至任由軒轅恪在外行走。
他要麼該將軒轅恪打磨成他要的樣子,要麼,便是將計就計,給樂小義,乃至朝廷軍、龍吟山同盟所有人設局。
思及這個可能,樂小義忽然激靈靈打了個寒戰,越想越覺後怕,並且十分篤定,真相怕是恰巧如她所料。
沒有證據,全憑一種直覺,可樂小義的直覺向來很準。
她需很努力才能維繫表面上的冷靜,嘴角微微彎起,露出一點似有似無的笑意,以此來掩蓋她心底的猶疑與震驚。
站在一旁聽二人談話的吳拓忽然覺得,樂小義此刻這個笑容,頗有幾分姬玉泫的味道,特別是有幾次,吳拓單獨面對姬玉泫,那種感覺,簡直一模一樣。
要笑不笑的,叫人看不清她心底真實的情緒,不僅很不真誠,還瘮人得很。
第563章
軒轅恪話說完後好一會兒, 屋子裡沒人應聲。
過了數息,樂小義倏爾展顏,很是漫不經心的模樣, 笑著說:「世子殿下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放眼大禹,令尊修為無人能出其右, 其謀略更是深遠,崇郡王欲行之事, 我又有什麼辦法阻止?」
她說的是大實話, 軒轅崇涅槃境巔峰修為, 隨時可能突破往生境, 幾乎如他所說, 相當於下一個青帝。
且不說樂小義自身沒有足夠的修為同軒轅崇抗衡, 便是龍吟山同盟所有勢力聯合起來, 亦不一定能給軒轅崇幾分阻撓。
樂小義所能依仗的鱷龜,只能在龍吟山脈的地界內行動, 便不能為對抗崇郡王提供任何臂助。
如此一來, 想要對付軒轅崇,整個大禹所有世家宗門聯合尚且不夠,恐怕還需請動外力,譬如蓬萊仙境或者……雲海同盟。
這困難程度,堪比登天。
軒轅恪卻堅持自己的看法, 沉聲相勸:「若少宗主有心,自然能想到辦法,在下既然主動提出,就會竭盡全力相助,若我父王當真無有敵手, 又怎會如此處心積慮,籌謀多年,我的目的僅僅只是阻止我父王的計劃,當不至於令少宗主如此為難。」
他這番話說得極其誠懇,樂小義能感受到他的真心,可事關重大,絕非三言兩語便可將之敲定。
她沉吟好一會兒,神態幾度變幻,終嘆了口氣,對軒轅恪道:「世子殿下,你該知道,若要對付崇郡王,可不是殿下與我二人說要去做便能成得了的。」
「個中繁複還需從長計議,殿下不如將你所知道來,由此方可更仔細商議。」樂小義退了一步,打算將計就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