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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術年事已高,想必造反也就在這幾年,先前玄天宮釜底抽薪殺死梁術的計劃失敗,還打草驚蛇,惹來一頭潛伏在暗處的凶獸,讓玄天宮由暗轉明,使得近兩年玄天宮行事處處受制。
姬玉泫本就事務繁忙,分在這裡的心力少之又少,想來將其交給樂小義照看,不乏存了歷練樂小義的心思。
僅僅殺死梁術是不行的,梁術背後有神秘勢力撐腰,就算梁術倒了,他們也還可以再扶持一個新的梁術起來,兩袖清風的忠義之士不多見,可趨利而行的貪腐之官一抓便是一大把。
終究,還得讓李勤自己站起來,如果他沒有反心,非要守著忠君的舊理,那便是一團扶不起的爛泥。
樂小義放下奏報,又回到一開始自己來這裡的目的——找尋天材地寶換取浮屠點數。
好愁。
正事毫無進展,倒是邊邊角角的瑣事往身上攬了一堆,樂小義愁苦地起身在姬玉泫的書房裡轉了轉,視線毫無目的地掃過書桌旁的壁櫃,忽然目光一凝。
壁柜上疊放了許多書籍,此外,還有一張攤開的地圖,範圍是整個晏王朝的疆域。
地圖上有些地方做了記號,這些記號奇奇怪怪,部分有批註,能看懂,但更多的都太隱晦了,樂小義研究許久,沒弄明白這些標記的意思。
樂小義將紅纓叫進來,問她:「這地圖是少宮主留的?」
「是。」紅纓的回答言簡意賅。
「那這些標記,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樂小義指著其中一處以紅筆圈畫,畫了一個雲形記號的地方,詢問紅纓。
紅纓點頭:「這是一條雲鐵礦脈,原本是為晏王朝的軍隊提供兵器原材的地方。」
「近些年,晏王朝一再裁軍,雲鐵變成最不值錢的東西,許多雲鐵礦停工,工匠撤離,成了廢礦,地圖上標記的這一條,王都禁軍撤離之後,有人偷偷開採,應該是宰相一脈的人,只不過還沒有找到證據。」
樂小義哦了聲,原來如此。
宰相要起兵造反,私下裡肯定要豢養私兵,而他自己不會將把柄落在君王手中,都是通過手下心腹,在王朝各地養兵。
皇帝每廢除一條雲鐵礦脈,宰相就會命人偷偷接手,挖礦鑄造成兵器。
樂小義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問:「當初裁軍的建議,是不是也是宰相提的?」
「陳大人所言不錯,確是梁術的提案。」樂小義猜到這一點,紅纓並不意外,「他說晏王朝已至太平盛世,外無敵手,內部安定,江山穩固,已不需要那麼多軍隊,與其讓這些士兵拿著軍餉卻無作為,不如將糧草發放給百姓,讓這些士兵都能回家和父母團聚。」
呵,好一個冠冕堂皇的藉口!樂小義都聽樂了。
紅纓亦覺好笑,不由彎了彎眉毛,繼續道:「當時太子極力反對這個提案,奈何滿朝文武有大半向著宰相,梁術給李勤扣了一頂不體恤百姓的帽子,又旁敲側擊地暗示皇帝太子想要掌兵,讓昏君認為太子無德卻有野心。」
樂小義覺得這個李勤還蠻可憐的,聽說他娘雖然是皇后,但無實勢,性子也柔,不爭不搶的,又有朝臣屢獻歌姬舞妓討好君王,處境實在不怎麼好。
太子之所以當上太子,是因為皇帝嬪妃雖多,兒子卻只有這一個,便將其立為儲君,太子能文能武,心性良善,禮賢下士,唯一的缺點就是不夠狠心,以至於處處受制於宰相,難有作為。
偏偏前些年,皇帝喜得幼子,幼子乃寵妃所出,深得皇帝喜愛,這兩年更是因為奸臣讒言,加上太子頻惹事端,隱有想廢太子,另立儲君的念頭。
梁術可不希望太子東山再起,所以他要將太子置於死地。
只可惜,梁術老奸巨猾,行事非常小心,光是推測出真相,找不到證據就沒有實際意義。
姬玉泫本可以在在李勤入獄之前就保住他,但她沒有這樣做,樂小義猜測,姬玉泫應該是想藉此機會讓李勤看清昏君的面目,如果他還是像以前一樣不思進取,姬玉泫也會放棄他了。
但小皇子畢竟年幼,為下下之策,若能扶持太子上位,天下太平的日子能快一些來臨。
朝廷兩派相爭,兵力是制勝的關鍵,所以梁術這老賊早早就在磨刀,昏君竟還一無所知,簡直可笑。
「除了雲鐵礦脈,這些古怪的標記又是什麼意思?」了解了礦脈之事,樂小義將注意力轉移到地圖上其他幾處看不明白的記號上,請紅纓替她解惑。
「這幾個三角記號是梁術可能豢養私兵的地方,玄風堂已經派了人手去排查,而那兩個葉形標記,是這兩年傳言有珍惜藥草現世的地方,紅點則是有異獸出沒之地,此外……」紅纓滔滔不絕,將整個地圖上奇形怪狀的標記都給樂小義介紹了一遍。
樂小義聽罷,目光灼灼的盯著地圖上那幾處畫葉形記號和打了紅點的標記。
有句話是怎麼說的來著?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姬玉泫是故意的,還是故意的?
事實很明顯了,她成為浮屠宮的試煉者,就算和姬玉泫無關,姬玉泫也必然已經知曉這件事。
或者說,是提前悉知。
否則,姬玉泫哪裡來的時間安排這一切,偷偷給她開小灶?
樂小義感覺自己有一點甜蜜的苦惱,心上人太寵她了怎麼辦?事事都考慮周到,就像下棋,她往後計劃兩三步,姬玉泫已經替她打點到十步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