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樹下就有水井,有用水的需要,不用去河邊挑水。
「易姑娘覺得這個院子如何?」晏掌柜笑眯眯地詢問,顯然對樂小義看上這個院落有很大的把握。
樂小義的確滿意,點頭道:「挺好,沒什麼可挑剔的地方,那晏掌柜,這院子租金咱麼算?」
晏掌柜回答按月付,於是交易立即敲定下來,樂小義付了一個月的租金,就在這院裡住了下來。
先前兩日,樂小義哪兒也沒去,先把屋子裡的被褥拿到院子裡來晾曬,白天在屋裡打坐修煉,到了日暮時分,於院內練練劍,罷後就梳洗睡下,起居規律,過得還算愜意。
第三天夜裡,躺著床上的樂小義忽然睜開眼睛。
兩個黑衣人鬼鬼祟祟地翻進院子裡,放緩了腳步摸到屋外窗沿下,點破臥房的窗戶紙,偷偷摸摸地朝里看了一眼。
黑漆漆的屋內隱約可見床鋪上隆起一個包,其中一個黑衣人向身旁之人比了個手勢,確認目標熟睡中沒有異常,於是那人便從兜里掏出一支葦管,朝屋裡吹了一口迷煙。
兩人在屋外等了一會兒,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一人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屋,另外一人留在門外望風。
約莫一炷香後,望風那人心道奇怪,怎麼進去這麼就還沒出來?
他自窗戶那破洞朝屋裡又看了眼,還麼看清屋內情況,忽然後頸一痛,眼前昏黑,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的時候,天光已亮,吱呀一聲門開,樂小義低頭看著趴在門外的兩個黑衣人驚訝地瞪大眼睛:「你們是誰?!」
那兩人對視一眼,心慌之下手足無措,跳起來爭先恐後地跑走了。
樂小義斜倚在門邊,兩臂抄起來,驚訝的表情消失,換上一副玩味的淺笑。
她回屋換了一身衣裳,出門時掛了鎖,打算去城裡找點事兒做,雖然她暫時還不缺盤纏,但要在外面待幾個月,也不能坐吃山空,得想辦法維持生計。
再說了,要歷練就得入世,入世則需體悟凡人疾苦,若只是覓地隱居,便與她下山來的目的相悖。
途經先前那條小路時,樂小義似有所感,朝坡上那間小院看了一眼,但院門緊閉,內里也蕭瑟荒涼,與先前所見並無半點改變,隨後她就收回目光,鑽進曲環巷上市集去了。
樂小義走後不久,換了身素白衣袍的姬玉泫現身院外,院門無風自開。
姬玉泫步入屋內,泥瓦堆砌的房屋裡空空蕩蕩,一個蓬頭垢面的男人倚靠在牆邊,雙腳皆拴著胳膊粗細的鐵鏈,鐵鏈另一端埋進地里,究竟有多深,無從得知。
「今日又有什麼事?」男人抬了抬頭,額前亂發散開,露出深深凹陷下去,沒有眼珠的右眼,一道扭曲的漆黑的疤貫穿他整張臉頰,讓他看起來猙獰得如同一頭蠻荒凶獸。
在這狼狽得比乞丐還悽慘的男人面前,姬玉泫的態度卻頗為恭敬,行至兩步之外,席地坐下:「今日晚輩得到一條消息,樂君皓前輩之女樂小義已於數日前離宗歷練,據晚輩安插在各處的眼線回報,她應該是來了岳州。」
男人緊閉的左眼聞聲睜開,眼珠里一片猩紅:「你向來不會無的放矢,與我說起此事,可是有甚目的啊?」
「前輩這是說的哪裡話?」姬玉泫彎起眉眼笑了,「晚輩只是將所得情報如實向前輩轉述罷了,另外還有一個小道消息,水陽的地頭蛇擒龍幫和尉遲氏達成協作,具體合作內容尚未查明,但擒龍幫內有個暗線隱約聽到他們商議時提及君瀾劍。」
「君瀾劍?」男人眼裡凶光乍現,「消息屬實?」
「尚不確定,但有九成把握是真。」姬玉泫無波無瀾地回答,「晚輩正讓人抓緊時間確認,估計最遲今夜,就會有確切的答覆。」
和男人聊了一會兒,姬玉泫起身告辭,行至屋門處,忽聽身後那人冷冷道:「姬玉泫,不管你要做什麼,但我警告你,不要利用樂小義。」
姬玉泫腳步一頓,沒有應好,亦沒應不好,徑直走了。
樂小義路過晏氏布坊,在布坊對面的包子鋪停留片刻,與賣包子的老伯閒聊兩句,隨即又去了茶館,先前那小二哥見她來,笑臉相迎,還問她租住小院兒之事是否順利。
「順利,晏掌柜人很好啊,院子租金也不高。」樂小義笑,朝小二手裡塞了兩個銅板,「多謝小二哥牽線搭橋。」
小二哥嘴裡說著「不好意思」,卻將那銅錢接下來,樂小義趁勢又問:「這水陽城內,可有哪些幫派或有名之人?小二哥可願說來,叫在下長長見識?」
「好說!」小二哥答得爽快,「咱們水陽最大的幫派就是擒龍幫,幫主李擒龍出身於炎刀門,有先天修為傍身,其人性情豪邁,廣交友,人脈甚廣,除了炎刀門,其他許多大幫派世家中也都有李幫主認識的人,那晏氏布坊的晏掌柜還是李幫主的妹婿!」
小二哥講起擒龍幫來滔滔不絕:「但凡習武之人,若有點真本事,都願拜入擒龍幫,擒龍幫名下財資雄厚,幫主又為人仗義,若不是小的不會武功,也想跟著李幫主去江湖上打拼呀!」
樂小義托著下頜沉吟,又問:「那除了李幫主,水陽可還有別的高手?」
小二哥聞言哼了聲,道:「有是有,如南陽鏢局的周雲衫,連雲莊的鐵手傅虎,還有水陽有名的周氏家主周堂,這幾個都是先天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