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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樂小義已起身,姬玉泫眼裡閃過一瞬驚訝:「醒啦?我還以為你要再睡一會兒。」
樂小義下床的動作稍稍一頓,姬玉泫便已端著藥碗來到樂小義跟前。
姬玉泫正要叫樂小義喝藥,樂小義忽然一把抱住她的腰,將臉埋在腰腹間:「我以為你走了。」語氣委屈得不行。
以前像這樣的不辭而別實在太多次,樂小義越想越覺得委屈。
「怎麼會?」姬玉泫既心疼又覺幾分好笑,「要走我會提前跟你說,別擔心。」
樂小義那麼在意她,簡直叫姬玉泫心都要化了,實在捨不得在這時候調笑樂小義。
姬玉泫先把湯藥放下,然後攬住樂小義的腦袋,蔥白的五指沒入樂小義後腦勺的發間,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撫著,安撫樂小義的情緒。
「那你這兩天會走嗎?」樂小義聲音悶悶的,「玄天宮的事情那麼多。」
姬玉泫享受樂小義對她毫不設防的依賴,眼睛微微笑著眯起來:「留太久肯定不行,不過最近三天都沒什麼事。」
三天。
相比以前的日子,三天|朝夕相處,已算是很難得了。
馬馬虎虎吧。樂小義心道。
樂小義被哄好了,聽話乖乖喝了藥。
昨日從劍宏殿回來兩個人說著說著就滾到床上去,算起來睡了將近十二個時辰。
樂小義臉皮再厚也不願再躺了,將衣服整理好,和姬玉泫一起去院子裡坐坐,曬曬太陽。
從屋裡出來,樂小義一晃眼看到了樹下晾曬的床單。
床單已經洗乾淨了,還有皂角的香味。
樂小義不由自主想起昨晚一夜貪歡,耳根有點燙。
姬玉泫順著樂小義的視線也看見了那張床單,唇角勾起來,笑得兩隻眼睛完成小月牙。
樂小義故意不去看那張迎風招展的床單,走到樹旁的的石桌旁坐下。
方形石桌,上面刻了棋盤格。
「下棋吧?」姬玉泫提議,看看樂小義現在棋技有沒有長進。
樂小義沒有異議,要起身回屋找那套姬玉泫送她的棋。
姬玉泫卻先她一步按住她的肩膀,然後像變戲法似的掏出兩個棋盒。
樂小義驚訝,姬玉泫便笑:「你書桌下邊的箱子裡找到的。」
「應該是左表姐替我收撿的。」她搬過來的時候還在昏迷,所有東西都是左詩萱幫她收拾的。
樂小義曾經告訴左詩萱這套棋很重要,左詩萱收拾的東西的時候便特地注意了,沒忘記拿。
姬玉泫也感慨:「左姐姐對你是真的好。」
她從棋盒裡捻起一枚白子,邊緣有個小小的缺口,背後刻字有一筆拖出去,一直延伸到棋子邊緣的缺口,裂紋里還藏著洗不去的,暗紅色的血。
樂小義見姬玉泫半晌沒落子,立即就明白姬玉泫在看什麼,她的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下來。
姬玉泫從棋子上收回目光,輕飄飄地落子,同時對樂小義說:「缺了哪些棋子,我替你補全。」那一回樂小義受傷,不僅是樂小義心上的一道疤,也是姬玉泫回憶中的一個結。
「不用。」樂小義搖頭,從棋盒裡摸出一枚黑子落下。
見姬玉泫看過來,她平靜地回視,嘴角抿出一抹淺淺的笑:「這樣就好。」
雖然缺了幾枚棋子,但姬玉泫的心意沒有缺,她們還在一起,這些刻印在棋子上的痕跡也是她們曾經經歷過的歲月的證明。
而且記憶深刻,她看見棋子,就自然而然會想起那些往事。
可能會有些缺失的遺憾,但已經不痛了,也不會影響她們的現在。
姬玉泫看著樂小義唇邊的笑,很快意會了樂小義的意思。
她再捻起一枚棋子,心情忽然豁然開朗。
第217章
「鑄劍大典上, 你去哪兒了,後來怎麼是從山下上來的?」姬玉泫放下一枚白子,忽然想起那天手下的人來報樂小義失蹤, 心裡躥起疑問來。
樂小義在姬玉泫方才落子的旁邊補上一枚黑子, 聞言開口:「那日的確遇到了點麻煩。」
姬玉泫抬眸看來, 樂小義就將自己那一日在劍山中的經歷事無巨細告訴姬玉泫, 後來她在熔爐中遇到那個鑄劍師的魂魄想奪舍她的肉身這件事也沒有保留。
「那天要不是你幫我, 我可能就真的折在那兒了。」樂小義按下一枚棋子,「現在想起來,有些事情真的說不準,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每一步有每一步的命數。」
姬玉泫挑眉,樂小義現在也能說出這樣有深度的話來。
不過對於這一點, 她和樂小義的見解一樣。
「你說得對。」姬玉泫殺了樂小義一子,取走一片黑棋, 同時道:「也是因為那個倒霉鬼要奪舍你,點燃了涅槃之火, 我才能把以前的事情想起來。」
如果不是這次意外,她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復記憶。
樂小義不無感慨, 她忽然想起姬玉泫失憶那天, 她送那個從軍營里救下來的女孩兒去附近山村, 回來的路上路過寺廟,那個高深莫測的小尼為她算了一卦。
卦文上說:藕斷絲未盡,福禍兩相依。
那小尼可真是厲害。
姬玉泫聽樂小義說完, 也露出驚訝之色,嘆道:「竟有此事!」
樂小義不懂卦術,只是聽說這種還講究緣法,如果緣分不到,還見不到這些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