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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如君自身修為不過靈元境,身懷神異血脈,心思細膩,綿里藏針。
她劍走偏鋒,可輕易洞察人心弱點,至少在此次與樂小義交鋒之前,都無往不利。
到底,只是擅長取巧罷了,並非真的強不可敵。
梅如君臉上的笑容收斂了些,她神態凝重地撇開視線,冷然道:「是梅某失算了,想不到樂少宗主竟是這般擅長攻心之術。」
樂小義咧嘴一笑:「閣下謬讚,不過據實所言,哪裡算得上攻心呢?」
她也不是說謊,方才幻境中與梅如君所說的一切,都是她最真實的想法,可在梅如君看來,一切都是她的計謀。
梅如君爭不過樂小義,但她手中還有另外一個籌碼。
她一隻手搭在姬玉泫肩上,另一隻手按住姬玉泫的面具欲將其解開,冷聲道:「既然樂少宗主可以坦然赴死,那就成全少宮主的野心吧!」
言罷,她手一掀,姬玉泫臉上的面具應聲而落,撲簌簌旋轉著飛向樂小義。
下一瞬,鮮血迸濺,一截冷銳的劍尖刺透她的心口。
那把劍是樂小義識得的,次五品雷火雙屬性法寶,握劍之人五指蔥白如玉,劍刃破體,竟滴血未染。
樂小義探手一抓,將那面具捏在掌心,臉上冷肅的笑容多了幾分真摯:「你這也太久了,我還以為,你要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姬玉泫揚眉,反手將劍抽出:「同樣的錯,我從來不會犯第二次。」
梅如君瞪著兩眼,不可思議地退了一步,身子還懸在空中,卻晃晃悠悠,搖搖欲墜。
她的幻術明明臻於大成,劍一都無法抵擋,何故竟在樂小義和姬玉泫身上,連續失利兩次?
「我倒是好奇,她這一回對你說了什麼?」樂小義邁步走向姬玉泫,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雙眼。
姬玉泫毫不躲閃地回望著她,微笑回答:「若我說保密,不告訴你,你待如何?」
樂小義聳聳肩:「不如何,不說就不說。」
下一瞬,思泫劍猛然探出,直指姬玉泫的脖子。
姬玉泫提劍的手紋絲未動,思泫劍輕易越過她的肩膀,刺進她身後之人喉頭。
妄圖再次偷襲姬玉泫的梅如君被樂小義一劍釘在原地,糾纏在思泫劍上霸道的氣勁瞬間割裂她的喉骨,一剎那就抽走了她體內生機,那一具殘破的身軀從劍尖滑落,像個破麻袋似的噗通一聲砸在地上。
她秀美的雙眼還圓睜著,死不瞑目。
「可惜了。」樂小義道。
姬玉泫問她:「可惜什麼?」
「她一定還知曉好多秘密,就這麼死了,將那些情報一同埋進泥土之中,豈不可惜?」樂小義神態當真惋惜得不行。
姬玉泫眼裡流露笑意:「你現在也變得如此功利。」
話音剛落,樂小義便攬住她的腰,將那張面具重新戴在她臉上,思泫劍的劍柄輕輕敲了敲鐵面具的面門:「是功利了,也是你教的。」
隨即,又道:「梅如君說你我二人只能活一個,你要殺我,試圖以此激起我的憤怒與你反目,你說可笑不可笑?」
姬玉泫幽邃的雙眼微微一漾,月光灑落於她纖長如羽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恰巧擋住了她的眼瞳中的光亮,讓樂小義無法從中讀到什麼。
她薄唇輕抿,嘴角向上勾,再浮現於眼中的神采已與方才截然不同。
「的確可笑。」她附和著說。
第529章
樂小義與姬玉泫對視, 眼神溫潤,剎那間天地寂靜,各自的目光透過對方的雙眼往更深的地方探尋, 最後皆無功而返。
一聲悽厲的慘叫驚斷了她們之間的沉默,前來搭救梅如君的神秘人被吳拓擒獲, 吳拓卸去了他的下頜與雙肩,事已至此,他只能任人宰割。
樂小義適時鬆開姬玉泫的腰身,轉而看向不遠處的兩人,語氣平靜地吩咐:「送去劍牢,讓人好好審一審, 特別是他先前所說的永夜獸以及他所修幻術的來歷,不管他藏了什麼, 都讓他吐出來。」
吳拓領命, 樂小義擺手讓他退下,餘下劍影衛則撲入叢林中尋找方才跌落的劍一以及梅如君的屍體。
樂小義臉上的神態從容得看不出絲毫破綻, 在她身後,姬玉泫輕撫面具, 玄鐵表面似乎還殘留著樂小義手掌的溫度,像那人的幽邃卻溫柔的眼神一樣,讓人心生眷念。
梅如君一事告一段落, 樂小義領著姬玉泫回到承義軒。
承義軒的主屋後邊有一汪活泉,是早些年的工匠巧奪天工,引龍吟山顛之水所築的小湖, 分為內外兩個部分。
外湖為觀賞之景,內湖則被設計為天然浴池,池下鋪了赤陽暖玉, 溫度宜人。
樂小義扣上院門的同時她的手也環上姬玉泫的腰身,面具哐啷一聲落在地上,擁吻中,輾轉騰挪,凌亂的衣衫散了一地。
這還是樂小義第一次大張旗鼓地將姬玉泫帶來這一處不算幽閉的場所,這方浴池通常只有樂小義一個人用,但四周設了不少暗樁,大大增加了姬玉泫身份暴露的可能。
但她此刻全無顧忌,許是因為劍神宗內經過一番鐵腕血洗,早已不是從前的劍神宗,如今承義軒乃至整個劍神宗都徹底改朝換代,上下一心,都歸樂小義。
又或者,還有別的原因。
但她懷裡的人並不深究,任由彼此熾烈的吻愈演愈烈,不知是誰先蹬掉了鞋襪,白皙的赤足踏在圓潤的卵石上,最後雙雙墜入池水之中,將一對重疊的倩影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