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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小義懷著莫名的心思一路回到南院,直到身邊只剩下一個人她才回神,扭頭問左詩萱:「洛師姐什麼時候走的?」
「在你剛才發呆的時候。」左詩萱微微一笑,「你怎麼了嗎?是不是被嚇到了?」
樂小義嘆了一口氣:「有一點。」
姬玉泫進步的速度太快了,樂小義感覺自己追不上她,內心有點落寞,但她又覺得,姬玉泫越厲害,就能在人心險惡的江湖中活得越好,越肆意。
兩中心緒彼此碰撞,哪一個都是真心。
人心真是複雜呀,樂小義心道,連她自己也是。
「每個人生來都有自己的步調與節奏,也有自己的歸宿,有些人天資聰穎,才華橫溢,可背地裡承受的痛苦也是別人難以想像的。」左詩萱微笑著揉了一把樂小義的腦袋,「你大可不必去羨慕別人有多麼風光,進一寸有一寸的歡喜,退一步也有一步的灑脫。」
說完,她從容自在地上了樓。
樂小義卻獨自一人在院子裡站了很久。
她或許明白了為什麼左詩萱總能面帶微笑,心態始終平和。
就連她心裡因為可能即將到來的離別而產生的愁緒都被左詩萱這一番話驅散了不少。
樂小義平復了心態,邁步回房。
推開門,她聞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樂小義心裡暗驚,下意識的扣緊了腰間的思泫劍。
「誰在那兒?」她壓低了聲音小聲詢問。
沒有回音,但樂小義聽見了很輕很輕的呼吸聲。
樂小義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沒有出去叫人,也沒有轉身逃跑。
她虛了虛眼,心裡閃過一絲微妙的預感,於是飛快推開門走了進去。
樂小義走近之後,從血腥氣息中分辨出一縷熟悉的花香。
「小泫!」步子因焦急而加快,最後在衣櫃和牆的夾角里,找到了昏迷中的姬玉泫。
樂小義:「!!!」
姬玉泫躺在角落中,胸前的衣襟上還墜著一灘血,顯然受了不輕的內傷。
樂小義驚駭莫名,明明方才他們下山之前,姬玉泫帶著玄天宮的人撤離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現在就成了這副樣子?
姬玉泫離開宗會大廳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樂小義心疼得無以復加,她迅速俯身查看姬玉泫的傷勢,姬玉泫身上沒有外傷,但五臟六腑皆受重創。
她從姬玉泫的衣袖中尋到傷藥餵她服下,然後將她抱起來送到自己的床上。
藥物服下之後,樂小義運功替她化開,暫時穩住了傷勢,沒有性命之憂,但樂小義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醒。
她飛快清理了姬玉泫身上的血污,替姬玉泫換上一身乾淨的衣服,然後打了盆水進來,給姬玉泫擦洗手腳,除盡了屋內的血跡,這才敢將窗戶微微開一個口子,散氣通風。
姬玉泫一直在昏迷,那張沉睡中依然好看的臉此刻沒有絲毫血色。
樂小義守在床邊發愁,兩條纖細的柳眉糾結的擠在一起,長睫下的雙眼裡滿是痛惜。
姬玉泫的傷勢那麼嚴重,她應不應該把這件事告訴柳清風?萬一柳清風回南院之後發現了姬玉泫,她該怎麼辦才能護得住她?柳清風願不願意出手替姬玉泫療傷?
今日樾清居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柳清風會不會對姬玉泫懷恨在心?如果將此事告訴他,會不會適得其反,給姬玉泫帶來殺身之禍?
樂小義反覆思量,難以下定決心。
最後她決定按捺住焦躁的心情,先將姬玉泫藏在自己的房間裡,看今天之內姬玉泫能不能醒。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若實在藏不住了再想別的辦法。
到了傍晚時分,姬玉泫的體溫開始下降,身體不由自主地打著顫,牙關咯咯直響,唇齒間卻不時小聲低語,說著什麼話。
樂小義湊近了些,聽見姬玉泫在無意識的狀態下一遍遍叫著她的名字。
像被誰一個重拳擊中了鼻樑,樂小義鼻頭一酸,眼眶不由自主的紅了,淚水傾刻湧出眼眶。
樂小義見過一次姬玉泫這樣的狀態,上回在濟州,姬玉泫身上沒有傷熬得也十分辛苦。
這一回,姬玉泫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寒症突發,該怎麼辦?
樂小義另拿了一床被子來蓋在姬玉泫身上,依然壓不住姬玉泫體內的寒氣。
她一狠心鎖了門窗,三兩下扒光了自己的衣服鑽進被窩,用自己的體溫替姬玉泫驅散陰寒的氣息。
樂小義抱緊了姬玉泫,哪怕凍的牙關發抖她也不撒手。
她一遍又一遍用自己的真氣為姬玉泫疏通經絡,溫暖她的四肢和筋骨,直到真氣散盡,自己也精疲力盡,最後不知什麼時候就昏過去了。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身上壓著一個人。
樂小義心弦一緊,隨即就聞見了熟悉的花香。
她緊繃的身體又漸漸放鬆,聽見耳邊響起一聲輕笑,姬玉泫捏了一把她的紅紅的小耳垂,問她:「醒了為什麼不睜眼?」
樂小義一張臉紅的像猴子屁股。
她哪裡敢睜眼?
昨晚鑽進被窩的時候,為了能更好地給姬玉泫驅寒,她不光把自己扒的一乾二淨,順帶也脫了姬玉泫的衣服,連一件清清涼涼的肚兜都沒留。
這會兒姬玉泫趴在她身上,肌膚相親,觸感細膩,被子沒有蓋牢,脖頸間還嗖嗖的漏著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