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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圈之外,看著不斷倒下的月寒宮弟子,小師弟心急如焚,薛邵易面色陰沉,忍著痛用力喘息,咬牙對小師弟道:「這些外來人殺我們如此多師兄弟,該不該死?」
小師弟兩眼通紅,沒多想便答:「該!」
「那你去給師兄弟們報仇,殺了那個女人,他們和玄天宮是一夥的。」薛邵易死死盯著戰圈中遂被圍擊,卻依然不時能取走一人性命的秦韻。
「可……」小師弟有些猶豫,「他們剛才不是幫我們擒住了鬼面狐嗎?」
「他們是一夥的!那是他們在演戲!」薛邵易憤聲道,「你是不是不相信師兄的話了?如果他們不是一夥的,那個女人為什麼不讓我殺死鬼面狐?!」
小師弟點頭:「師兄說得對。」
薛邵易冷聲命令:「那你去殺了她!」
「好!」小師弟於是下定決心,按住腰間劍鞘,一躍而起,抽劍出鞘。
小師弟出手,踏雪劍銀芒如瀑,驚鴻掠影,秦韻眼露驚異之色,這一招竟有骨元境之威!
叮噹幾聲脆響,秦韻被小師弟逼退,無暇支援樂小義等人。
霍燁後腰挨了一刀,血流如注,嘴角溢出一聲悶哼。
馮霽被人趁亂砍傷小腿,膝蓋一彎跪倒在地,王術隨之受創,二弟子一劍自身後捅進他的心窩。
唯樂小義還勉強撐著沒有受傷,但頹敗之勢也越來越明顯。
樂小義一邊觀察著眼下形勢,一邊在心中計劃對策,視線瞥向不遠處靠著壁柱休息的薛邵易,眸心掠過一抹暗芒。
她一個翻身躲開來襲之劍,忽然足尖一點,挑起一把落在地上的短劍,一腳蹬出去。
劍勢所去,乃寒清塵屍身所在。
「不!」薛邵易一聲厲喝,目眥欲裂,顧不得己身傷勢,朝寒清塵飛撲而去。
樂小義為此左臂被人劃了一劍,但此舉成效頗豐,一瞬間吸引了所有月寒宮弟子的目光。
三弟子亦聞聲回頭,樂小義趁此機會,一手抓住馮霽,一手提起到在地上的賈勉,飛身後退,秦韻瞬間意會了樂小義的意思,一掌刀別開小師弟,學著樂小義的樣子救下霍燁。
路過死去的王術時,秦韻眉頭微蹙,還是順手撈起他屍體。
等薛邵易怨怒地發現樂小義只是一招虛晃,攻敵所必救,趁勢脫身時,她們一行人已經奔至月寒宮的山門口。
山門前的弟子武功微末,攔不住他們。
薛邵易怒極攻心,嘔出一口血,眼前陣陣發黑:「小師弟,立即傳訊冰龍門、凌風殿等各派掌門,商議圍剿玄天宮之事。」
小師弟擔憂地看著他,訥訥地應了聲「好」。
薛邵易緊緊抱著寒清塵的屍身,泣血長嘯:「死!都得死!所有人都要給她陪葬!!」
樂小義等人匆匆離開月寒宮,疾行數里地,直到行至一片冰湖,天上開始落雪,來時的痕跡漸漸隱沒於大雪中,他們才漸漸放緩了腳步。
秦韻放下霍燁,霍燁踉蹌兩步,而後一頭栽倒於地,抓起地上的雪按住腰後傷口,滿臉都是冷汗。
馮霽也癱坐於地,扯下一截布條包紮小腿上鮮血淋漓的劍傷。
王術則永遠醒不過來了。
秦韻嘆了一口氣,尋了一塊地勢較高的地方,用雪將他掩埋了。
樂小義遠遠望著秦韻的背影,目露深思。
馮霽站起來走到雪堆旁,霍燁緩過勁來後,將傷口包紮起來,也望著雪堆的方向,良久不語。
雖然王術的屍體最後會回到原來的世界,但這樣的儀式,也算他們這些見過他最後一面的人,與他的告別。
這時,賈勉迷迷糊糊醒過來,看清眼下的狀況後,他愣了愣,很快就明白過來,疑惑道:「你們為什麼要救我?」
秦韻回頭,目光冷然地看著他:「先前你們劫的鏢,是不是在硯如初手裡?」
賈勉皺著眉,沒吭聲。
雖然他沒說話,但秦韻從他的態度中看到了答案。
「帶我們去見硯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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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宮在極北的分部今夜火燭未歇,不時便有橙黃色的暖光從各個房間的窗戶透出來,搖搖晃晃,明明滅滅。
「鬼面狐還沒回來?」一道清麗的女音自寂靜中響起,詢問候在門邊的白衣客。
莫江流朝門外看了一眼,應聲:「還未。」說完,怕屋裡的人擔心,又補了一句,「硯姑娘放心,以鬼面之詐,必不會有事。」
「呵。」屋內另一人輕笑了出來,「硯姑娘手底下這幾個人,都頗為有趣。」
被喚作硯姑娘的女子雙眼蒙著白布巾,坐於一輪椅之上,聞言唇角抿出一縷淺笑:「少宮主莫取笑如初,他們哪裡比得上少宮主身邊臂膀,卻不知,今次何故梅大人沒與少宮主同來?」
姬玉泫倚靠在臥榻上,臉上沒什麼血色,得聞硯如初提及梅如君,她似是毫不在意,雲淡風輕地笑答:「今天我一來你不是就發現了我身上的傷麼,她打的。」
「梅大人……?」硯如初頗為驚訝,連嘴角的笑意都淡下去了。
「是不是覺得不可能?」姬玉泫臉上笑意更深了,「我以前也覺得不可能,可現在又覺得,好像,一切都有可能。」
哪怕樂小義有一天站在她的對立面,或者因為她罪孽深重要取她性命,她都覺得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