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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她的視線又在白衣男子與黃衫小尼之間逡巡一圈,心裡有了決斷,嘴角遂勾起一抹微笑,應道:「是,我叫齊珞,脈元境三層,敢問師兄如何稱呼?」
齊珞的坦誠讓白衣男子很是受用,他友善地朝齊珞點頭,也牽了牽唇角露出笑容:「姓吳名風。」
「原來是吳師兄!」女子巧笑言兮,並不介意吳風隱瞞自身師門一事,牽起衣擺盈盈一拜,「此後還請吳師兄多多關照!」
樂小義與何雲露收回目光,心頭疑惑漸深,看不太明白齊珞與吳風在打什麼啞謎,心裡沉甸甸的感覺卻揮之不去。
那慈眉善目的黃衫小尼卻在此時無奈嘆了口氣,她的視線平和無波,眉目間卻有隱憂。
只是她並未將憂慮的情緒表現出來,而是在吳風和齊珞自報名姓之後,對樂小義二人道:「貧尼乃菩提禪宗懷法,二位師妹可是劍神宗弟子?」
懷法已主動開口,樂小義心念電轉,隱約明白了些什麼,當即拱手言道:「我二人確為劍神宗外門弟子,我姓樂,她姓何,見過懷法師姐。」
樂小義態度坦然,懷法眼神柔和了些:「待會兒你們很緊貧尼,若遇險情,也好彼此照應。」
樂小義注意到懷法口中所說「險情」二字,心頭一凜,那種不好的預感越加強烈了。
她聽說過菩提禪宗和鬼道宗的名號,這兩個宗門與劍神宗並稱大禹王朝三大神宗,皆有超過十萬年的歷史,宗內弟子成千上萬,實力雄渾。
鬼道宗的弟子樂小義不曾見過,但菩提禪宗與劍神宗之間偶有來往交流,樂小義做雜役時曾在兩宗切磋武會上打過雜,倒是見過一兩位菩提禪宗的師兄師姐。
此時見懷法主動示好,樂小義自然點頭順從,向懷法道了謝。
聽樂小義說自己二人來自劍神宗,那位鬼道宗的齊珞眼中的笑頓時深了些許,還有兩分捉摸不透的深意,笑吟吟地朝樂小義和何雲露看過來:「原來二位是劍神宗的師妹,方才竟未認出,兩位師妹莫要見怪。」
「師姐這是說的哪裡話。」何雲露對齊珞隱有一種莫名的惡感,特別是齊珞在看向她和樂小義時,瞳孔中雖不明顯卻暗帶輕蔑的眼神,她垂下眼帘,藏好眼睛裡不由自主流露出的敵意,「我二人修為低微,還需仰仗各位師兄師姐幫襯。」
眼下形勢所迫,她和樂小義兩人寡不敵眾,她自然不能把大家表面上的和平打破。
熟悉何雲露脾性的樂小義眉梢一挑,倒是對何雲露這番話另眼相看。前陣子她就覺得何雲露怪怪的,今天更是稀奇,何雲露什麼時候突然轉了性?不驕不傲不說,也沒有主動將她撇開。
不過何雲露能察言觀色,不捅婁子,對她來說也是一件好事,她心裡跟著鬆了一口氣。
幾人彼此客套幾句,但哪些當得了真,哪些不能,還需各自心頭有所計較。
白衣的吳風與鬼道宗齊珞很快熟絡起來,兩人聊得愉快,樂小義何雲露則同菩提禪宗的懷法小尼站在一起,與吳風二人涇渭分明。
「懷法師姐,這是什麼地方?」樂小義靠近懷法,壓低了聲音小聲問道。
懷法抬了抬眼,聲音溫和:「此乃浮屠宮。」
樂小義心頭一震,立時便想起那封古怪的請柬和血石,正要細問,便聽懷法主動開口:「想必你二人也收到了浮屠宮的請柬……」
她話音稍頓,神情晦暗,無聲一嘆,繼續說道:「待會兒會有人來殿上接引,旁的日後……若有機會,自然能一一了解。」
樂小義心裡疑惑更甚,懷法話說一半留一半,中間的兩次停頓更是詭異,她擰了擰眉,還想詢問他們為什麼會來到這個地方,這玄奧浮台又是做什麼的,但她沒來得及問出口,便被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打斷了。
五座浮台環繞的白玉柱上悄無聲息地出現一道懸空的人影,其人臉上戴了張紅色面具,一身白袍無風自動,兩手攤開,對四周浮台上的眾人笑道:「吾乃天行者肆玖,喜迎諸君駕臨浮屠宮五雷陣,浮屠所至,孵生萬象,浮屠幻千,正法之始也!」
其聲縹緲,在殿上迴環往復,分不清男女,也辯不明遠近,時而繞在天邊,時而又乍響於耳畔。
話音落下時,樂小義忽然背脊一寒,毛骨悚然。
那個自稱天行者的人,剛才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第9章
何雲露覺察到樂小義的異樣,又朝她靠近一步,問:「怎麼了?」
「沒事。」樂小義搖頭。
會不會是錯覺?也許他只是在看她腳下這座浮台,又或者是台上其他幾人,譬如那個身份神秘的吳風,或者菩提禪宗的懷法。
樂小義壓下發毛的心悸感,試圖說服自己多心了,她一個小小的體元境修士,在眾多高手中只是一個不起眼的螻蟻,哪裡能引起別人的注意?
正當她心頭沉鬱,掌心冒出虛汗時,遠處另外一座浮台上忽然傳來罵罵咧咧的怒喝聲:「這鬼地方到底是幹什麼的?」
「天行者」肆玖面具後的一雙眼睛透著些笑意,但那笑卻森森冷冷的不達眼底。
他朝出聲之人所在看過去,攏了攏袖口,一副謙謙君子的柔和風度,語調不疾不徐地回答:「這位兄台想是第一次駕臨浮屠宮,陣中現下諸位應有半數是新收到請柬的來客,便請容在下多言兩句,替新客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