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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那麼安靜乖巧的一個姬玉泫,樂小義將胳膊收緊了些,將對方牢牢圈在懷裡。
姬玉泫任由她抱著,乖得不像樣。
「我以前一直覺得你離我很遠,對我而言,你就像天上的星星。」樂小義閉著眼說,像是在凝神感受著什麼,「可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姬玉泫不僅給了她陽光,還播撒了雨露,為她遮風擋雨,包容她的軟弱,指引她前行。
「你給了我很多,而我卻什麼都不能為你做,我不知道怎麼回報你對我的好,那時候我還分不清什麼是恩,什麼是情。」
「直到那一次你把我抓去南宮府,我才真正意識到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樂小義眨了眨眼,鼻子有點酸,「那是我第一次把自己放在和你等同的位置上,可我實力襯不上我的野心,一直以來,我都在依賴你。」
「分開那十年,你所經歷的一切,我都未曾參與,這種無能為力,讓我很難過。」
「所以我儘可能努力奔跑,沒工夫東想西想,我想追上你,哪怕只是縮短一點差距。」
「可你太優秀了,我追不上你。」樂小義哽咽,淚水濡濕她的眼眶,她把臉埋在姬玉泫的肩膀上。
姬玉泫似乎想說什麼,她在樂小義懷裡掙了一下,被樂小義壓著後腦勺按住了。
「先聽我說。」樂小義忍著酸澀的心情,側頭親了親姬玉泫的耳廓。
姬玉泫重新安靜下來。
「我不僅不能滿足自己的野心,成為你的甲冑保護你,反而一直在拖你的後腿,你因為我受傷,一次又一次替我收拾爛攤子,那天在月寒宮,我差點就真的失去你了。」
剖析自己需要莫大的勇氣,何況樂小義在姬玉泫面前本就靦腆寡言。
過去半年,她沒有機會說出這些話,現在姬玉泫回來了,她壓了那麼久的情緒好似破冰的春潮,涓流不息。
「我自私,自卑,又怯懦,卻讓你為了這樣的我付出,犧牲那麼多,真的不值得。」樂小義越說越難過,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串一串往下落,她埋在姬玉泫的脖頸間,柔軟的衣襟很快就濡濕一片。
姬玉泫再也不能保持沉默,她用力掙開樂小義的懷抱,雙手捧起樂小義淚痕遍布的臉:「不是這樣的,你怎麼能這麼想?怎麼能這麼說自己?」她擰著眉,臉上神情像著急,又像生氣。
樂小義很好很好,把一切交給樂小義,她還覺得不夠,但她怎麼知道,樂小義心裡竟然有這樣的想法。
她突然懂得了樂小義在她失憶後落寞隱忍的眼神,為什麼她本能地靠近,樂小義卻拼命逃走。
姬玉泫輕拭樂小義眼角的淚,卻越抹越多,她嘆了一口氣,樂小義的眼淚叫她心亂如麻,她顧不得再考慮自己方才的憂慮,只想快點哄好樂小義。
她乾脆湊上去親吻樂小義的眼睛,吻去樂小義臉上的淚水。
當她的吻沿著淚痕沒過樂小義的嘴角,樂小義抽噎著收緊雙臂,拋開矜持和羞窘,不顧一切地回應。
一吻罷後,樂小義的氣息亂了,眼睛仍舊濕漉漉的,可好歹眼淚止住了。
「我還沒說完。」她委屈地撅了撅嘴,似乎在責怪姬玉泫突如其來的吻打斷了她的話。
姬玉泫心裡揪得不行,在樂小義嘴唇上咬了一口:「還不是因為你亂說話!」
她把樂小義的嘴唇咬得發白,又怕真的咬疼了她,再親了親,語氣軟下來:「不要那麼想,你很好,也值得,但是小義,我必須讓你知道,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
「我所做的從來不是付出,也不是犧牲,我是為了我自己。」姬玉泫凝視樂小義淚汪汪的眼睛。
「就像那天月寒宮,我不能接受你離開我,無法承受失去你的痛苦,所以我把我的命換給你,這樣你就能活下來,我讓你承受了本該由我承受的,而我卻能從痛苦中解脫,這不是自私是什麼?」
樂小義被姬玉泫的邏輯說懵了,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可是細想又不是那麼回事。
她一臉空白的表情,思緒也亂糟糟的,被姬玉泫這麼一岔,後續要說什麼也理不清了,只能愣愣怔怔地看著姬玉泫,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姬玉泫從樂小義手裡搶過主導權,雙手摟緊樂小義的脖子,與樂小義鬢髮相貼。
「傻小義,我根本沒有你說得那麼好。」姬玉泫比樂小義持重些,情緒也更克制,她忍下淚水,坦言道,「我都不知道我給你施加了那麼大的壓力,如果不是因我,你的生活會比現在輕鬆很多,也不會遇到那麼多危險。」
「我一點都不瀟灑,還強人所難,仗著失憶就對你做了那麼過分的事,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怕你傷了心,會真的離開我。」
她可以失去很多東西,也可以失去很多人,唯獨不能失去樂小義。
姬玉泫吸了吸鼻子,將臉埋進樂小義的頸窩,用力蹭了蹭,然後隔著衣料毫無預兆地在樂小義肩上用力咬了一口,放下層層偽裝的堅強,像小時候許多次蠻橫不講理的樣子。
「你不能離開我,再艱險你也要為我好好活著,就算我讓你不開心了,你可以向我發脾氣,也可以讓我改,可你不能一聲不響地就從我身邊離開。」
「我不會。」樂小義疼得抽氣,可雙臂卻收得很緊,「你也不能嫌棄我,有什麼傷心難過的,要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