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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她連姬玉泫都打不過,沒什麼值得驕傲的。
吳拓在渝亭居養傷,但他不放心樂小義獨自去參加大比,於是讓天字影衛長跟著樂小義道雲霄殿,這會兒兩人一同往回走,才出雲霄殿,天字影衛長眼瞳一暗,伸手攔在樂小義面前。
樂小義停下腳步,望著不遠處行來一人,不動聲色。
此人面生,應該是雲湖島上的長老,樂小義之前並未見過,但對方氣息沉穩,修為高深,有溯源境,與天字影衛長不分高下。
「樂少宗主。」那人朝樂小義拱了拱手,「郭長老有請,還請樂少宗主前往玉風殿品茶。」
郭長老?郭玉柏?
樂小義疑惑,郭玉柏找她做什麼?
她和郭玉柏此前並無交集,硬要說的話,還因為梁鋒無故橫死之事,與郭玉柏門下的長老們結了梁子,雖然現在誤會解開,可之前長老們當眾發難,與樂小義為難,說不得背後是不是郭玉柏授意。
如今郭玉柏單獨請人來尋樂小義,樂小義實在猜不透此人的想法。
「少宗主……」天字影衛長面有猶疑之色,欲勸樂小義不要答應此人邀請。
可樂小義卻有別的考慮。
郭玉柏怎麼說也是雲湖島上的副主事,樂小義是雲湖的記名弟子,對方要見她,她沒理由拒絕,就算是為了先前的事情,郭玉柏故意針對她,這一面,依然要去見。
蘇聽雲對待她的態度擺在那裡,這郭玉柏只要還想在雲湖待下去,就不會真拿她怎麼樣。
樂小義朝來人謙遜一笑:「請前輩帶路。」
天字影衛長見樂小義已有決定,便不再多言,沉默地跟了上去。
樂小義等人離開之後,王晏承從一棵樹後繞了出來,擰起眉望著樂小義離去的方向,沉著臉疑惑地自言自語:「樂師妹怎地和郭長老的人在一起?明明先前還大打出手,難道都是做戲?」
第411章
王晏承在林外站了片刻, 神情忽明忽暗,不知在想什麼,待樂小義幾人身影徹底消失, 他轉身快步走進雲霄殿,問一個守門弟子:「張廷灃張長老在不在?」
守門弟子回他:「張長老在偏廳與仙尊議事。」
「多謝。」王晏承道了謝, 轉頭朝偏廳所在行去。
·
雲霄殿在雲湖島北邊,而長老所說的玉風殿則在雲湖島的南面, 兩殿弟子平日裡少有來往, 若非記名弟子大比, 玉風殿的弟子很難到雲霄殿去。
樂小義跟著玉風殿來的長老來到雲湖島南邊, 相比於人來人往的雲霄殿, 這玉風殿就顯得過於清冷了。
其中有記名弟子大比的緣故,更多的,還是因為郭玉柏與淨華二人的私怨。
淨華仙尊畢竟是雲湖島上的主事,儘管郭長老門下弟子眾多,但長老們也不敢明面上得罪淨華, 更有一些弟子在得到許可後, 轉頭淨華門下, 玉風殿也沒有那麼多要務需要處理,往來的人自然就少了。
樂小義跟隨長老進殿, 及至殿後一處僻靜的庭院,有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坐在院中,慢條斯理地斟茶。
院外的腳步聲響起, 他手中的茶壺也恰恰放回桌上,待院門打開,老者抬首看向院外,朝樂小義招手:「久聞樂少宗主之名, 還請上座。」
樂小義鬧不清郭玉柏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她站在身前,朝郭玉柏拱手行禮:「晚輩樂小義見過前輩。」
郭玉柏只準備了一個客座,樂小義心如明鏡,便示意天字影衛長暫時留在院外,自己一人步入院中,在郭玉柏對面的石凳落座。
「不知郭長老尋晚輩來,是有何事?」樂小義坐下後開門見山。
郭玉柏將其中一碗茶推向樂小義:「樂小友遠道而來,郭某近兩年聽了不少樂小友的事跡,心覺投緣,故而請樂小友來玉風殿喝杯茶,聊聊天。」
樂小義哪裡會信這冠冕堂皇之言,她笑笑,道:「郭長老抬舉在下,晚輩不過較之常人多了幾分氣運,實在難登大雅之堂,還請郭長老莫再打趣晚輩了。」
郭玉柏笑呵呵地端起茶:「那樂小友品品老夫這雲湖龍井,初夏時摘的第一批嫩芽,如今正是好入口的成色,看看及不及你們劍神宗的清露白峰。」
樂小義聞言笑了:「郭前輩是愛茶之人。」
她依言品了一口茶,入口時微苦,但清新的茶香沖淡了舌尖的苦味,口齒間還嘗出幾分甘香,韻味悠長。
「確是好茶,若是尋常清露白峰,還不及前輩這碗上好的雲湖龍井,得初春時節龍吟山巔上冬雪將化之時長出來的新芽才能與之一較高下。」
郭玉柏眼中笑意加深,樂小義這一番話說得誠摯,可見她也的確是懂茶之人。
這兩年間橫空出世的年輕後輩,若無過人之處,也不至於傳進他的耳朵里,就他所知,連島主蘇檀都曾親口稱讚過樂小義。
從蘇聽雲對樂小義的態度中也可見一斑。
這就是他為什麼要請樂小義來。
樂小義剛品了茶,就聽郭玉柏嘆了一口氣。
她放下茶盞,疑惑道:「郭前輩何故嘆息不已?」
「當初老夫在外遊歷,途經大禹,曾與劍神宗一位長老投緣,有幸一品清露白峰,可惜,數百年前,這位老友坐化,老夫便再也未尋到過比當初那一碗更好的茶了。」
「這雲湖龍井是老夫這些年一手栽培,從選種,栽種,到日日培土澆灌,從不假他人之手,可如今天地間,已難有人願耐心聽老夫隻言片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