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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小義直言:「熔爐內一年能出三到四把三品劍。」
啪——
祁劍心手裡的茶盞跌在地上摔得粉碎,樂小義瞅了眼那可憐的茶盞,又將腦袋抬起來,朝守在門外的阿九使了個眼色。
阿九心領神會,很快拎了一隻箱子進來,在祁劍心面前打開。
箱子裡整整齊齊七把三品劍。
這些劍造型各異,因鍛造時使用的金屬不同,呈現出的色澤有微妙的區別。
祁劍心看著一箱子的三品劍目瞪口呆,姬玉泫也狠狠震驚了一下,樂小義在這方面表現出來的天賦實在過於驚人。
從祁劍心和姬玉泫的角度,樂小義只是閉關了兩個多月,而這七把三品劍,都是樂小義在最後半個月裡打造出來的,這樣的成劍效率和品質,劍山里那些鑄劍師死去之前能做到這個水平的人也不多。
祁劍心如何能不震驚?
樂小義自己對這一壯舉的態度倒是輕描淡寫,她對這件事的難度沒有準確的概念,在她的印象里,墨塵洹的鑄造術水平高出她太多,至少三品劍對墨塵洹那種層次的鑄劍師而言,幾乎與廢品無異。
可她卻忘記了,她才二十幾歲,就算加上凰棲界和熔爐內的時間,總共也不足五十年,墨塵洹卻是個將近兩千歲的老妖怪,又豈能同日而語?
良久,祁劍心才收起過於駭然的神色,他拍了拍樂小義的肩,道:「劍神宗將以你為榮。」
不知是不是樂小義的錯覺,她覺得祁劍心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好像漾起一層波瀾,像藏了什麼情緒似的,讓人捉摸不透。
樂小義仰望著他,不卑不亢地笑:「宗主謬讚了。」
祁劍心看著樂小義百感交集,他無法想像,一百年兩百年後,樂小義會是什麼樣子,他從樂小義身上看到了太多可能,這個晚輩和以前他見過的所有所謂的天才都不一樣。
樂小義送走祁劍心,順便將君瀾劍物歸原主。
至此此時,樂小義才來得及詢問姬玉泫上次去忝州處理的事情,現在情況如何了。
姬玉泫遞過去一個現在才問的好笑眼神,隨即回答道:「秦氏一脈死了不少人,秦韻沒有留在玄天宮,回秦府戴孝之後,離開了忝州,現在下落不明。」
樂小義臉色也很複雜,儘管秦韻的父母對兩姐妹都很苛刻,但一朝父母盡亡,親人也死的死,傷的傷,對秦韻而言也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
從此她再也沒有家族需要繼承,身上也沒有來自秦幼淵的壓力和擔子。
姬玉泫話未說完,她和樂小義在院內坐下:「秦氏支脈聯繫了幾家人對玄天宮忝州分堂發起討伐戰,這背後可能還有其他勢力插手,最有可能是尉遲氏。」
樂小義驚怒:「尉遲氏竟還賊心不死!」
「可不是麼?畢竟是老狐狸了,狡猾得很。」姬玉泫瞅了樂小義一眼,撿起石桌上一片泛黃的小葉子,拿食指順著葉片的脈絡輕輕撫摸,「只不過現在我們沒有證據證明是尉遲氏,除此之外,還有幾件事。」
「什麼?」樂小義追問。
姬玉泫嘆了一口氣:「上次鑄劍大典的事情,我被宮裡幾個老傢伙彈劾了,加上這次秦幼淵的惡劣行徑,我可能要帶她去一趟玄天宮,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過來。」
樂小義:「……」
又是她連累了姬玉泫。
這想法剛出現,姬玉泫就瞪了她一眼:「你是不是又在想是你連累了我?」
樂小義抿著唇不說話,但眼睛裡晦暗的神色分明是對姬玉泫問的話肯定的回答。
姬玉泫伸手過來揪了揪她的耳朵:「上次教訓還沒挨夠,不是說了不允許胡思亂想嗎?」
樂小義喘了一口氣,應道:「嗯。」
「幾個老不死的東西說胡話,不會怎麼樣的。」姬玉泫鬆開揪在樂小義耳朵上的手,改為輕輕揉了揉,寬慰她道,「我要做的事,從來輪不到他們說三道四,你放心。」
樂小義又點了點頭,感覺胸口悶痛的感覺稍稍緩解了一些。
「還有……」姬玉泫欲言又止。
樂小義抬眼看她。
姬玉泫咬牙,吐了口氣,仿佛下定決心,對樂小義道:「尉遲氏上次受了挫,開始更加仔細地調查你,因為涉及樂君皓,你的母親左雲琴在尉遲氏受到刁難,雖然左詩萱已經趕回去處理了,但是……」
樂小義心裡升起不太好的預感,抓在石桌一角的五指在石桌上留下一個毫釐深的指印。
隨後便聽姬玉泫的聲音響在耳畔:「情況不太樂觀。」
姬玉泫說完,看樂小義臉色連連變幻,她嘆了聲,又道:「左姨沒有承認你是她的女兒,劍神宗也沒有為此事出面,但尉遲氏揚言放人的條件是讓你親自上門去尉遲氏接人。」
樂小義臉色一白,她終於明白剛才從祁劍心眼裡看見的深意是什麼了。
祁劍心肯定已經知道尉遲氏的打算,但為了保她,祁劍心多半不打算理會尉遲氏的條件,權當沒有此事。
所以……祁劍心放棄了左雲琴,且並未將此事告訴樂小義。
姬玉泫能理解祁劍心的決定,但她本著尊重樂小義意願的初衷,還是將此事擺到樂小義面前來,詢問樂小義本人的看法:「你想怎麼辦?」
那個人是樂小義的生母,姬玉泫無法坐視不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