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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就算與尉遲霽合作,也是與虎謀皮,姬玉泫幽暗的雙眼裡藏著晦暗莫名的心思,就算閱人無數的尉遲霽也看不真切。
姬玉泫輕輕拍著樂小義的肩,安撫樂小義的情緒,同時嘴上繼續說:「前輩請我二人來,不會只是為了說兩句挑釁的話,既然如此,何不開門見山?若能談得攏,便是互利之局,一來便傷和氣,未免得不償失。」
尉遲霽眼瞼半垂,虛虛望著姬玉泫,良久,方道:「少宮主果然八面玲瓏,最懂人心。」
尉遲霽放軟了態度,姬玉泫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遂朝樂小義使了個眼色,自己行至血池邊緣:「前輩過獎,玉泫也不過是想活命罷了,如今既然主動權在前輩手中,前輩不如直接說明條件,究竟如何才肯放我二人離開?」
「少宮主是聰明人,既然少宮主如此爽直,我也不拐彎抹角。」他眯了眯眼,臉上浮現詭譎的微笑,「少宮主可知曉尉遲泉密謀劍神宗地底龍脈的緣由?」
姬玉泫蹙眉,而後舒展開,坦言道:「他想將龍脈轉嫁於尉遲氏,同時利用龍脈修煉,妄圖突破涅槃之境。」
可姬玉泫說完,尉遲霽卻搖了搖頭,冷笑道:「少宮主只說對了一半,他的確想利用龍脈突破涅槃境,但他卻從未想過要將龍脈轉嫁給尉遲氏,因為……」
「他眼裡只有他自己。」尉遲霽寒聲,「劍神宗的龍脈只是一個引子,他要利用龍脈引起大禹和天聖的戰爭,再聯合崇郡王偷取龍都的族運。」
樂小義臉色一變,連姬玉泫都倒吸一口冷氣。
尉遲泉的謀劃竟然如此深遠?他還和崇郡王有合作關係?
「不然,你們以為,尉遲泉這些年為什麼能有這麼快的進境?」尉遲霽冷冷笑道,「早些年,我與尉遲泉同為家族後起之秀,甚至我的修為一度在尉遲泉之上,也一直是家族重點栽培的對象。」
「可這一切,都被尉遲泉在浮屠宮中獲得的一本古怪秘籍毀了!」
尉遲霽說話時,臉上神色扭曲,表情極為憤怒:「那本秘籍所載之術法能盜別人的氣運為己用,而尉遲泉拿到秘籍之後,第一個下手對象,就是我!」
所以尉遲霽的氣運一落千丈,本該屬於他的功法、機緣,皆被尉遲泉搶占,尉遲泉一路高歌猛進,將尉遲霽遠遠甩開,從此尉遲氏族內,只知尉遲泉,無聞尉遲霽。
「這些年被尉遲泉竊取氣運的人不知幾何,說遠一點,有百年前名極一時又銷聲匿跡的季宗遠,近一些有兩年前舉族盡滅的擒龍幫幫主李擒龍,你們以為這些人原本如日中天,何故一朝消殞?」
「這就是尉遲泉的可怕之處,但凡被他偷走氣運的人,最終都是同樣的下場。」
尉遲霽咬牙切齒:「若非當初他拿到秘籍之時術法尚不熟練,我被他偷走的氣運尚不足以致我於死地,但這些年,我走遍大江南北,尋找破解之法,可惜都失敗了。」
姬玉泫聽尉遲霽說完,眉頭皺起,疑惑道:「世上怎可能有如此竊取他人運勢的術法?運勢好壞豈由人定?」
「少宮主不信也罷,但我所說,絕無半點虛言,尉遲泉此人,陰狠惡毒,他的人生都是偷來的,而且,少宮主與少宗主二人都已是他的目標。」
樂小義在這時插話:「這樣的術法,難道就沒有弱點嗎?」
「當然有。」尉遲霽笑說,「這就是我今日將你們青睞的原因,如果二位願意同我合作,除掉尉遲泉,我便將尉遲泉的弱點和秘密告訴你們。」
樂小義目露掙扎,姬玉泫思量片刻後問:「這看起來似乎並非一個公平的合作,閣下大可一次把話說完,這樣藏著掖著,叫人去猜,未免有失合作的誠意。」
尉遲霽臉上再次顯出讚賞之意,他點頭一笑:「世人都說少宮主行事謹慎穩妥,如今一見,方知此言非虛。」
「今日合作若能成,我要少宮主和少宗主保證不將此事泄露,並親筆落款,以作憑證。」
契約若成,姬玉泫和樂小義便算有把柄落在尉遲霽手裡。
姬玉泫面有猶豫之色,即便樂小義口中說著不在乎,若真將她們的關係捅出去,是不是真能不在乎,還是另說。
姬玉泫正思量著如何再討價還價,卻不料樂小義忽然開口:「要我二人立紙契可以,但是,你要發魂誓,一旦事成,第一時間將紙契銷毀,若有半點風聲走漏,你的所作所為也會昭告於天下!」
尉遲霽若敢背後耍小心思,大不了玉石俱焚。
樂小義心裡還另有盤算,對於老奸巨猾的尉遲霽,樂小義不得不多留幾個心眼。
尉遲霽默,忽然哈哈大笑:「好,少宗主果然有膽識,我答應你!」
樂小義再進一步:「除此之外,在下還要帶一個人走。」
「哦?」尉遲霽一愣,「何人?」
姬玉泫意外地看向樂小義。
「江氏麼麽,我要帶她走。」樂小義遙指之中一根石柱,斬釘截鐵地說。
血池中這些人都是尉遲霽的俘虜,尉遲霽在臨淵界守株待兔,自他們被擒到這裡,下場就只有一個。
姬玉泫這才注意到遠處那根石柱上一蓬頭垢面的婦人,再一細看,果然是江家麼麽。
此人正是之前跟在江靈冉身邊那位丹元境的麼麽。
樂小義雖然不喜江靈冉,但江氏祖母對待樂小義和姬玉泫算得上的和善,前陣子菩提禪宗出事,江靈冉下山後失蹤,江家祖母也曾向劍神宗遞了書信,請求劍神宗幫忙留意江靈冉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