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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小義又爬樹去摘了幾顆冬棗,姬玉泫笑她:「吃吃吃,就知道吃,一路過來你一直在吃,還吃不夠?」
樂小義抓著棗子在衣袖上蹭兩下,扔進嘴裡嘎嘣脆,聞言臉上還鼓著個大包,含糊地應道:「你是不是嫌棄我吃太多?」
「就是嫌棄。」姬玉泫兩眼彎彎,嘴裡說著嫌棄,卻順手將頭頂兩顆賣相極佳的冬棗揪下來扔給樂小義。
樂小義都懶得伸手了,張著嘴就去接,像個活蹦亂跳的猴。
「懶得你!」姬玉泫踹了她一腳。
樂小義哈哈笑著蹦開,朝前跑了兩步,發現小坡下面有一面湛藍的湖。
「小泫你看!」樂小義指著坡下湖泊手舞足蹈,好像發現了什麼稀世珍寶。
儘管昨日落雪,但湖面並未結冰,湛藍的湖水在山風的吹拂下漾起粼粼觳紋,湖岸上斜伸出幾根稀鬆的枝椏,更遠一些的地方還有漁人泛舟。
山林與船帆倒映在湖水中,形成一簇簇淡雅而豐富的顏色,確是好看。
臨近午時,樂小義折了一根枯枝,撇去兩側多餘的枝條,騰身入湖,趁著漁人漸遠不曾注意之時踏過湖面,衣袖一甩,枯枝沒入水中,挑起兩尾銀亮的肥魚。
魚尾還在激烈搖擺,整齊的鱗片在陽光下暈著一層七色的光。
姬玉泫撫額而笑,樂小義回身上岸,動作嫻熟地將魚剔鱗剖腹,又就地生火,架起竹條,烤出來的魚味美鮮香。
樂小義親自操刀的烤魚,姬玉泫獨自吃了一整條。
待烤魚只剩一堆殘骨,樂小義起身對姬玉泫道:「你且在此等我,我去去就來。」
姬玉泫不問她意欲作何,依言就在原地等候,不多時,樂小義回來了,腳下踏著一條漁船。
她去附近租了條乾淨的新船,帶姬玉泫游湖。
「兩位姑娘好興致呀!」船家是個白髮蒼蒼的老翁,見樂小義二人是外鄉人,說起自己家鄉的風景習俗便收不住口,如數家珍地將這方圓百里山山水水所有去處都給樂小義二人講了個遍。
還說起他年輕的時候走南闖北,到了老年,卻還是覺得家鄉故土自在,外邊那些花花草草,不及鄉土半分親近。
直至天將日暮,樂小義二人游湖結束,翻過山丘去往南面竹林的路上,樂小義還在哈哈笑:「這位老伯也太能說了,連講一個多時辰不歇氣。」
「凡人一生閱歷也難能可貴。」姬玉泫不緊不慢地與樂小義並肩而行,「你我二人來這世間一遭,才去二十餘年,多少未知風景不曾領略。」
「若能一瞬間老去也好呀,這樣我們朝前走一步,就是一輩子。」樂小義突然感慨起人生來,說出的話還有那麼幾分哲理。
姬玉泫瞧著她笑,又垂下眼,彎起唇沒說話。
兩人一路南下,遊山玩水,及至永州時,已是兩個月後。
她們還未抵達永州地界就收到了玄天宮遞來的,關於洛氏最新動向的奏報,果然,樂小義所預料的最壞結果出現了。
洛青城被逐出洛家之後不久失蹤,劫走洛青城的人身份未明,楓紅雨得到消息之後,並未失去理智,她幾度斟酌之後,先托人留意洛青城的動向,自己則按兵不動,沒有貿然暴露身份。
可派出去找洛青城的人,暫時還沒有帶回一個令她滿意的消息。
樂小義與姬玉泫是夜在永州郊外落腳,看著這封奏報陷入沉思。
「能在楓紅雨眼皮底下劫走洛青城,你覺得會是什麼人?」姬玉泫撐著下頜詢問樂小義。
樂小義偏頭想了想,回答:「我猜有兩個可能。」
「哦?」姬玉泫露出感興趣的笑容,追問,「哪兩個可能?」
「第一,洛青河。」樂小義將最大嫌疑目標列出來,分析道,「洛青城猜到洛青河要奪權,所以離開洛氏的時候故意帶走了城防軍的虎符,城防軍只認虎符不認人,洛青河棋差一招,必然要尋洛青城拿虎符的,所以他的嫌疑最大。」
「嗯。」姬玉泫認同地點頭,眼裡的讚賞和愉悅不加掩飾,鼓勵樂小義繼續說下去,「那還有誰?」
樂小義也不矯情,就直接開口:「還有一個可能我覺得是洛青峰。」
姬玉泫意外地挑起眉,笑問:「何解?」
「當初洛青峰如何離開洛家,你我都十分清楚,洛青峰對洛家想必除了恨,沒有別的感情。上次我偶然碰見他和秦幼淵交手,出手相助一把,擒住了洛青峰,但是後來我與秦幼淵一同去找你,那看管洛青峰的人失手把人放跑了。」
樂小義當時將洛青峰擒住時動過是否殺他的念頭,但轉念一想,因為此人與她並無生死仇怨,既是同秦幼淵結的梁子,就該交給秦幼淵去了結。
後來姬玉泫告訴她,洛青峰醒後為了保命果斷地放棄了自己的任務,秦幼淵的人沒來得及攔截,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幻千世界,後來再未遇見。
「經由這幾件事後,洛青峰不僅恨洛家,還與玄天宮有仇。」樂小義條理清晰地推測,「而洛青峰又是尉遲氏之後,儘管當初洛青峰之母告誡洛青峰不要去尋尉遲泉,可洛青峰自己作何選擇,無人知曉。」
如果洛青峰去找了尉遲泉,那他現在多半就是尉遲氏的走狗,就算他沒有去找尉遲泉,那也是和尉遲氏走得近,借尉遲氏的力量從中作梗,徹底激發洛青河與二小姐三小姐之間的矛盾,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