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費如招式變換突然,周岳宏沒來得及攔住他, 轉頭就見此人身影化作一道利箭, 朝剛剛經歷大戰,手腳虛軟的樂小義飛撲而去。
周岳宏心念電轉,哪裡不明白費如的心思, 頓時大怒一喝:「你這個卑鄙小人!」
費如哈哈大笑,頭也不回地劈出一掌, 機會不是人人都有,能抓得住時機從中獲利,就是實力。
樂小義身子晃了一下,剛才那一招將她體內的真氣耗損一空,耳邊嗡嗡作響, 她聽見了費如和周岳宏的爭吵,但身體卻動彈不得。
風聲襲來,樂小義耳尖一顫,好不容易聚起一點真氣,回手斬出一劍。
這一劍相比全盛時期,威力十不存一,費如掌風劈在思泫劍上,震得樂小義手腕一痛,思泫劍險些脫手。
她踉蹌著退了好幾步出去,四肢都沒什麼力氣,費如試探出她的虛實,信心大增,再一次攻了上來,一有要將樂小義直接逼出邊界的打算。
樂小義一退再退,眼看就要被費如撿了漁翁之利,突然幾枚銅錢側飛而來,聚成一個圓盤,替樂小義扛下費如一掌。
隨即那銅錢串成一串,周岳宏抓著銅錢串的一邊,將這一串銅錢像鞭子似的揮了出去,捲住費如的胳膊,扯著他朝後退。
眼看即將得手,周岳宏卻壞了他的事,費如怒極,額角暴起青筋,反手一掌撲向周岳宏的面門。
周岳宏側開腦袋避開要害,卻任由費如這一掌劈中他的肩膀,而後他雙手拉緊銅錢串,竟依靠自己的雙臂將費如禁錮起來,而後不由分說,推著費如沖向觀海樓的邊沿。
「周岳宏!」費如大驚失色,用力掙扎,連續數掌拍在周岳宏背上,周岳宏嘴角溢出鮮血,但兩眼炯炯有神,哪怕因傷之故速度略有減緩,卻仍牢牢保持前進之勢半步不退。
最後三步,兩步……
一步!
周岳宏死死扣緊費如的胳膊,縱身一躍!
費如神態扭曲,咆哮著一掌震開周岳宏的肩膀,翻身脫離周岳宏的束縛,在下墜的最後關頭一把攀住觀海樓邊緣的磚石。
周岳宏則噗通一聲落入海中,幾位觀戰長老急匆匆趕過去相救。
費如胸口劇烈起伏,望著周岳宏落水的方向,神態猙獰地可怕:「簡直是個瘋子!」
只差毫釐,有驚無險。
他現在從這裡上去,依然能鎖定勝局。
費如倒了兩口氣,緊繃的心神稍稍放鬆,眼前卻驀地投下一道昏暗的陰影。
背脊騰起一絲涼意,費如抬頭,卻見樂小義不知何時來到樓閣邊緣,正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不……」費如預感到樂小義要做什麼,神色驚恐。
可他沒來得及掙扎,思泫劍霍然斬下,直指他扣在磚縫中的手指!
費如一聲怒喝,不甘心地一腳蹬在牆面上,飛身後退,自行放棄了繼續爭奪魁首的資格。
不鬆手的代價可能是他一根,甚至兩根手指,他付不起。
觀海樓上只剩下樂小義一個人,她站在樓閣邊緣喘息,若不是思泫劍支撐著她的身體,有可能她也會從邊緣墜下去。
其實方才斬向費如那一劍,她並無勝算,但凡費如敢撥開她的劍刃,可能掉下去的人就得換個身份。
樓閣上悄無聲息,樓下眾多弟子也還未從震驚之中回神,所有人都同時失去言語。
誰能想到,蓬萊仙境的記名弟子大比,獲得魁首的,竟然是一個年僅二十餘歲,剛剛突破先天的外宗弟子。
直到監比長老行至觀海樓上,宣布這場比試的獲勝者是雲湖島樂小義時,觀戰的弟子們才陸陸續續反應過來。
倏爾,幾道金光從遠處看台上投下來,掠空而過。
剛剛被長老帶上岸,還沒來得及緩口氣的周岳宏見一樣東西朝自己飛過來,下意識抬手將之納入掌中,攤開一看,竟是一塊拇指大小的淡金色玉石。
玉石內嵌刻一個「雷」字。
周岳宏愣住,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這物件代表的含義。
是雷護法,有了這個信物,他便可以去雷護法的洞府拜見,對方要收他做親傳弟子。
他再抬頭時,樓閣四周高台上的長老和前輩都已不見了蹤跡。
心緒激盪之下,胸中因傷之故氣息不暢,周岳宏猛地咳嗽起來,一邊咳又一邊笑,叫方才將他救起來的長老疑惑地偏了偏頭。
除開周岳宏,寧沅也早已被右護法挑中,其餘還有幾個表現比較出彩的弟子拜入各長老門下,卻獨獨留到最後,險些奪得大比勝利的費如無人問津。
拿到長老信物的弟子們暗暗高興,尋常長老或許不及左右兩位護法,但對這些弟子而言,也已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機遇。
在聽長老宣布此次記名弟子大比獲勝者的時候,費如全程陰著一張臉,他有點搞不明白,難道自己的表現不夠出眾?為什麼比他更早被淘汰的弟子都被長老相中,而他卻沒有收到長老的招攬?
他能留到最後,難道不能說明他的實力嗎?
觀海樓上,樂小義接過長老遞來的丹藥,略略調息一番,正待起身,忽然一股危機感躥上心尖,一剎那就濡濕了她背上的衣衫。
監賽長老也在同一時間發現變故,當即臉色一變,伸手按住樂小義的肩膀,拉著她往後退。
一雙蒼白的手在樂小義身後撕開虛空裂縫,磅礴的氣息如海嘯般洶湧,穿過數丈之遙,猛地撞擊在監賽長老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