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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樂小義沒與她解釋什麼,只是將這件事吩咐給她,隨後兩人並不在此地久留,即刻動身朝正東方向趕路。
是夜,尉遲府上,尉遲霽正在打坐,渾身滿布凶煞之氣,連府中下人都不敢靠近。
掌燈時分,府內管事敲響了他的門,壓低了聲稟報:「家主,門外有人求見,說與家主是故人,並出示了信物。」
尉遲霽一抬手,房門大開,管事得以步入房中,但他只走到門邊就停下腳步,實在是尉遲霽身上的殺氣太重,若再靠近一些,恐怕會被殺氣影響心智,發瘋發狂。
他戰戰兢兢地將方才從來訪之人手中得到的物什雙手舉起,尉遲霽一招手,便將此物納入掌中。
是一把木劍,不過三寸長,小兒玩物罷了,大街上隨處可見。
但就是這樣一件尋常之物,令尉遲霽深深皺起眉頭,片刻後,他猜到來人身份,方道:「請她進來。」
管事深深一拜,隨即轉過身去,匆匆帶上房門離開了。
不多時,屋外多了幾人的腳步聲,管事再次叩門,尉遲霽道了聲「進」,來人便將房門推開,大步邁了進來。
尉遲霽微微虛眼,瞅著面前這兩位面生之人,哼道:「樂少宗主不請自來,是有何事見教?」
來人可不就是喬裝改扮之後的樂小義和阿九麼?
樂小義背起雙手,直面溯源境修為大能亦面不改色,從容不迫地回答:「見教當不得,只是顧念曾與尉遲家主有約,經此地路過,便順道探望罷了。」
尉遲霽在臨淵界有一處修煉魔功的巢穴,彼時曾派人攔路,強留樂小義和姬玉泫,以尉遲泉的弱點為交換與她二人定下合作的契約,望玄天宮和劍神宗與他一同對付尉遲泉。
尉遲泉本來也與劍神宗有仇,當時定下約定,一來是因為她與姬玉泫受尉遲霽脅迫,二來也是尉遲霽開出的條件的確吸引人,何況,樂小義當時還藉機帶走了江家麼麽。
儘管至今尚未尋得江靈冉的下落,樂小義自認對江氏已算出盡援手。
聽樂小義主動提起契約,尉遲霽眼中掠過一絲晦暗,被仔細觀察他的樂小義分毫不落地捕捉。
「承蒙樂少宗主掛念,老夫現下身子骨還算硬朗,應當能撐得到大仇得報的那一天。」尉遲霽故作從容地說道。
樂小義抿唇,微笑起來:「既然在下與前輩有這一層交情在,便請前輩賣在下一個面子,容在下打聽一件事。」
尉遲霽雙手撐著膝蓋,面上露出「果然如此」的淺笑,遂應道:「不知樂少宗主欲向老夫打聽什麼?」
「敢問前輩,您可知近日出現在七皇子身側神出鬼沒的人馬是何身份?」樂小義拱手發問。
尉遲霽聞言朗聲一笑,看向樂小義的眼神透出兩分意義莫名的笑:「這批人馬是何身份,樂少宗主竟猜不到麼?老夫還以為,比起老夫,樂少宗主更加了解呢。」
樂小義沉吟:「在下實在愚鈍,還請前輩明示。」
尉遲霽稍稍直起身,面有猶豫之色,似乎有所顧慮,但片刻後他神情微松,像想通了什麼,長嘆一聲:「姬少宮主三日前也曾來老夫府上探望。」
這一句說出來,便已算告訴了樂小義答案。
樂小義斂眉,倏爾一聲哂笑。
這一聲笑得奇怪,尉遲霽狐疑地眯了眯眼,奇怪地看向樂小義,問她:「少宗主在笑什麼?」
笑聲止歇,樂小義再抬頭,眼底浮現毫不掩飾的譏諷:「既然前輩選擇了姬玉泫,那在下便也沒有履行當初約定的必要了。」
尉遲霽霎時沉了臉,屋中凶煞之氣勃然而發:「樂少宗主,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樂小義直視尉遲霽的雙眼,冷聲:「在下是什麼意思,前輩聽不明白嗎?」
「前輩既然願意助姬玉泫做局,故意引在下相信這批神秘人是玄天宮的人馬,由此可見,前輩已完全站在姬玉泫那一邊,既如此,前輩所求自有玄天宮替你完成,又何須在下插手?」
尉遲霽兩眼一瞪,樂小義已然後撤一大步,同時朝阿九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退到門邊。
然而房門先她們一步嘭的關上,尉遲霽從座位上站起來,溯源境修為的可怕氣息充斥著不大的空間,穿透門牆延伸出去,震得附近隨侍的府內之人瑟瑟發抖。
修為稍低一些的,甚至當場跪下,雙膝磕在地上,發出可怕的脆響。
「依樂少宗主此言,竟是要違背約定麼?」尉遲霽一步邁出,面沉如水,「少宗主可別忘了,你還有一紙書契在老夫手中,少宗主就不怕老夫將此物公之於眾嗎?!」
縱使面前壓力如山如海,樂小義依然面色不改,看向尉遲霽的眼神透著銳利的鋒芒:「若在下沒有料錯,姬玉泫必然給了前輩更多好處,與前輩締結了新的契約,因此,在下此前交給前輩的那封書契,想必已然被姬玉泫拿走,前輩以為,您還有什麼把柄製得住在下麼?」
尉遲霽的暴怒竟在樂小義這一番話說完後頓了下,眼裡划過一抹不可思議的神色,顯然料不到樂小義竟然能猜到他和姬玉泫私底下達成的交易。
正意外著,又聽樂小義繼續說道:「何況,前輩敢殺我?」
「且不說前輩殺我如何,倘若在下於前輩府上受傷之事傳出,前輩便要做好準備,不僅撕毀合約,還得經受姬玉泫的報復!」